“水儿,这就是你姐姐。”
“父皇,水儿和姐姐长得很像是不是?姐姐一定比水儿听话,不会随便跑到父皇书房里去吧。”
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可比你姐姐听话多了,你姐姐是个调皮贪玩得很呢。”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皇陵里,为这片凄凉徒添了生气。
一大一小换衣服后,就乘马车往云起寺赶去。西门凝水这是第一次出宫,她看到什么都感到新奇,一直拉开帘布看着看那,扯着西门钺说这说那。西门钺告诉她,在外面,要喊爹,不能喊父皇。
她皱着小眉毛。纠结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吐出一个字:“爹......感觉怪怪的。”
到了云起寺后面的矮山上,西门钺让人将纸折的金元宝都拿来,用火折子点燃,让别人隔远一点,自己和西门凝水就蹲在一座座墓碑前烧。
“我们现在在给司婶婶银子,司婶婶是辰王叔的妾......”
“我知道妾是什么,我母后是妻,其他人都是妾。”西门凝水人小鬼大,又把西门钺逗笑了。
“是的,然后你辰王叔将司婶婶给休了,因为司婶婶不听话。”
“水儿也知道休了是什么意思,就是将她打入冷宫了!”
西门钺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但是你婶婶说司婶婶其实也是个好人。”
“也是美人吗?”
“是呀。不过在父皇心里,你亲婶婶才是最美的。”西门钺将西门凝水领到素浅歌墓碑前,“你婶婶叫素浅歌。”西门钺用纸金元宝在地上写了三个字,“她会唱曲儿,会跳舞,你看到过画像,她很美。”
“那水儿的母后呢?”西门凝水歪着头看着西门钺。西门钺一愣,笑道:“水儿的母后最温柔了,也很美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美的水儿呢。”
“父皇,辰王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辰王叔是个英明神勇的英雄,会打妖怪的。”
“那他为什么不把害死冰儿姐姐的妖怪杀死、”
西门钺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个妖怪太厉害了,到了最后才被杀死。”
“冰儿,你还有个姑姑和姑父。”西门钺最后将她带到梓云和明霆的坟前,“你姑姑是个很厉害的人呢,她会煮出很好喝的茶,比宫里的御厨煮的茶都还好喝,也会做许多好吃的,可是,她随冰儿一起离开了。你的姑父......是父皇的错。”
西门凝水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父皇很伤心。”
“没有,父皇有水儿在,有水儿,陪父皇,父皇很高兴。”这样说着,却红了眼眶。他想起梓云曾经对他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是的,他后悔了,十分后悔,可是那又有什么用,离开的人,再也无法回来了。
西门钺还是喜欢在御书房待,有时候他批奏折批累了,会突然想,今晚,素浅歌会穿着夜行衣来找自己吗,梓云会怒气冲冲地跑进来质问自己吗。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程公公唤醒了正沉浸在梦中的西门钺。他突然惊醒,看着面前没有批改完的奏折,“让他到这儿来。”
八岁大的太子西门凌阳彬彬有礼地走进来,“凌阳参见父皇。”
“凌阳,今日太傅都教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吗?”
“今日讲的亡国与兴国之理,凌阳自当牢记。”
“哦?说来听听。”西门钺想以前可没有见太傅讲关于亡国的事。
“太傅说,江山美人,如鱼和熊掌,二者不可得兼,但又比鱼和熊掌更来得珍贵,美人虽好,江山更贵,取其一,必舍美人取江山,江山不常有,美人可再寻。孰轻孰重,仔细想想便知。江山事关百姓,美人只与己有关,不能为了美人而舍弃大爱大义。身为将来的皇帝,应熟记这类道理,红颜祸水,亡国之脉所在。”
“一派胡言!”西门钺倏地站起身,奏折扫落一地,“程公公,将太傅......”“打入天牢”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便放下手,安静下来,整个御书房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他想到她说过,莫要做了暴君。
程公公等着他的吩咐,他摆了摆手,“没事,是朕太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