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颤抖着问道,似乎每句话都字斟句酌。
朱河听完,当场气笑。
大漠离这儿至少也要三百里。
即便是分割两国的国境线——旗山,也得两百多里。
这是在装傻么。
“这儿是西楚虞州郡真定县,我乃本县县令,莫要再装痴卖乖速速离去。”
他知道现如今不太平。
到处流民甚多,但流寇也多,谁知道这丫头是敌国的,还是本国的。治理县的第一方针,就是对所有居民有全面了解。
绝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可丫头脸色变了变,微微低下头。
就在朱河以为她要乖乖离去,小丫头居然倔强地抬头,以感激眼神看着朱河。
“大人!”
“我总算找到组织了!”
说罢,嗷嗷大哭,眼泪飞射如两道水柱。
在她大开大合的崩溃哭声中,朱河这才知道:北境乱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可有籍?”
“我叫祁小嫣…我爹娘应该…死了。”
“对不起大人,不知道这是你的地盘。”
她囫囵地介绍着。
“汪——”大黑狗爬过去,舔 舐祁小嫣的手背,好让她安心。
朱河心里有数了,更对这一人一狗一马,有了全新认识。
9岁小孩,几百里路,将近半月的行程,随身没带任何干粮。
堪称奇迹!
而且,人居然能熬着不吃狗?不吃马?而狗也能始终不攻击主人。
这么忠心的么。
“那是什么?”
火堆里,焖着一些吃的。
“捡的饭。”
小女孩会说话,但显然文化水平不高。
朱河上前瞅了瞅,不是试验田,是野芋。
“娘说,往南跑,遇到官府才能停下。”
小女孩很木讷,只能不断重复着娘亲临死前说得每句话,做的每件事。
祁小嫣牢记于心,脑子里似乎又燃烧起灭门之仇,眸子中出现无尽的恐惧。
“大人,南边在哪儿?”
祁小嫣若不是乱了方向,也不会在这里停下,她只能遵循本能,继续往南走。
那一刻。
朱河想到底要不要接纳这人。
如果不接纳,把9岁的小女孩放出去估计是死路一条。
再往南走,会不会被人抓走当瘦马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