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开口的第一句,问他阿妤有没有喝避子汤,他仔细回忆了下那日的情状,摇了摇头说没有。
沈大成靠在榻枕上轻轻叹口气,问他,那阿妤幸你没有。
他被蒙眼睛之前她衣衫都未腿,他睁眼之后她已经披好外裳下榻准备盥浴了,啥玩意都没见着,啥玩意都不知道。
幸了,又好像没幸;好像什么都发生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真没好意思说他被蒙了眼什么也没做就什么都做了,想想那日婢女们听到她使唤留灯备水时有些微凝的动作,轻轻道,殿下吹了灯就睡着了。
沈大成半倒在龙榻上无力地喟道:“既连你都不肯,朕也不晓得她究竟欢喜什么样的了。”
而后又是一顿嘱咐他定要好好照顾阿妤的肺腑之言,沈大成眯了眯眼睛看他平缓不惊的面容,问道:“会抚琴吗?”
他讶然地看向在龙榻上明明病体衰垂却依然洞若观火的皇帝:“进学时学过一星半点,但不佳。”
“阿妤喜欢听琴,你若有心,就试试吧。”沈大成神色怅然地教他如何在自家闺女前现眼,“阿妤的性子随了楚家二郎的风雅,多弄些风雅物总没错的。”
他那天回临照居时莫名其妙地弄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沈妤很风雅;第二件,她跟发疯了似的日日传人侍寝,司寝记档五花八门多姿多彩,但仿佛,也许,可能她次次吹灯就睡,只幸了他。
他没什么窃喜,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反倒觉得有些为难,那些出身不高的她不想幸就不想幸,给她作皇太女荒里荒唐沉迷男色的障眼法,他的祖父再不得脸与陛下也有共起事的情谊,与皇太女更有师徒之情,她那个性子,极有可能为着那些有的没的明明不想幸却还是幸了他的。
算了,他操心那玩意干嘛,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既欢喜听琴,那就学琴吧。
后来她间或着又会传他侍寝,倒不蒙他眼睛了,她覆着他的身子将两人都深埋于被衾,他抚过了她身上每一寸因为武德充沛留在身上的茧块,也被她吻过自己有些出汗的掌心。
沈妤倾在他的胸膛微微地松了口气,武将行动极其迅速,三下两下披衣盥浴,回回盥浴完换件新的寝衣兀自睡下,道了句:“施二公子早些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