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秦义节实在耐不住出声,“此事尚未有定论,还求陛下切莫被小人蛊惑,伤及天家母子情分啊。”
几个臣子连连称是,叩首时连笏板都在震抖。
“都给朕闭嘴。”她沧桑的凤眸发出精亮的光,咬牙切齿道,“你不是也早想杀了阿娘吗?”
“陛下通天达地,罪臣无话可说。”沈弘兴行稽首大拜,头再也没有抬起。
罪证未到,人已伏法。只剩下满殿怕得瑟瑟发抖的朝臣。
彭祖道领人匆匆进殿,身后跟位典军盘托全甲一套,跪下行礼道:“禀陛下,末将于宜秋殿东偏内阁查到甲胄,毛估应有全甲近百,马甲近五十,已留人清点,先带了套回禀陛下。”
我朝兵权管得并不严,各道各州俱有兵,兵不难得,难得的是器,当年沈妤出入于万人之间,千位弓兵尽射平阳公主,怎奈何她那身光明铠辎重无比丝丝合缝,刀劈不开箭射不透。
玄甲兵玄甲兵,一个满身甲胄配三戴甲精马的重骑兵,对上不过棉服几层,腹甲一块的弓步兵,一人斩五百首级也寻常。
是以官民家中可有刀有弓有剑,但甲,绝不可以,哪怕清河郡王夫妇搞文玩收藏且都打仗收了不少刀枪剑戟,但甲只有两套,报备留份于少府监,在宣春堂内侧隔间小心存放,陆云起还动不动过去给俩人的爱甲上油去锈。
众臣看向那套从兜鳌到披膊、乃至护项带扣六合靴皆全的铠甲,吓到说不出话,薛保与曹屹传正跪于前,亦瑟瑟发抖。
他们,一个是跟着她从平阳公主打仗过来的猛将,另一个,是已陪葬景陵的城阳侯曹壮最疼爱的第三子。
秦义节业已老态龙钟,跪在地上将额头磕得震天响:“陛下,太子受陛下亲诲,世上绝没有亲子意伤亲母之事,定是有人……”
“秦义节,朕知道韩祁待你有知遇之恩,你既要求情,倒不如去景陵陪他喝喝酒,替朕向他的亚父请个罪。”女皇狠狠截住话头,指着底下稽首正跪的儿子冷冷道,“朕若早知有今日,当日便该听你阿爹的,一碗九寒汤送走腹中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