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乱乱到如今,她早就明白这些权谋躲不掉就不要躲了,陆云起晓得庭悦要去平康坊赴温宿的单席,眸色深得和黑洞差不多。
“卫尉寺年节要排兵执军仪仗,武库署和守宫署事情多得很,我今日要去看着操演,所幸那地方不在京郊,为夫自会想法子赶去南曲楼下接你,放心。”陆云起将当日定情的镯子给她规整戴上,她着了件未曾穿过的杭绸夹袍,面貌清俊冷肃。
庭悦由着他给自己装佩,自己又将行军时身上常佩的弩箭筒往衬衣外系了:“我以为夫君会发怒,而后圈着我不准去的。”
陆云起将自己常日搭的那件软烟色雀翎短斗篷给她披上,轻轻按了按脖子:“你我夫妻,我自然信你,他当日不是说什么一件情郎的贴身衣裳便能卖了你吗,如今我是夫君了。”
庭悦笑靥温柔,探出手去圈他的脖子:“今日不起郡王府的马车了,我打马过去,避着点,好赖一顿闲话污糟,怕你我都要头疼死。”
陆云起嗯了声,手又把她的斗篷围拢一些。他今日还有朝务,帮庭悦将衣裳归拢后就出了府,她倒是捧着个手炉在廊下听了会尚食局报过来的菜单子,一边听一边祝愿隔壁的守清叔母好好养身子,以后继续发光发热。
又理了会事,庭悦才打马前往平康坊,她个子高,又一身男装,打过仗的自然身姿挺拔,多少真有点像男人。
温宿见她寒冬腊月地还打马过来,庭悦得心应手地示意后头的小厮帮她牵马,随后昂首阔步地由着他往里头引,上梯的时候连话都不说,她的声色是很温朗的女腔,一说话就破功了。
直到进了温宿自己辟的包厢,庭悦将斗篷往怀里微微一拢,信自找了个座儿坐了,才温吞道:“说吧,何事。”
温宿看向她身上的那件斗篷,往后转头去拿物什,笑讽道:“陆云起拔山盖世,到你这儿就小家子气得厉害,你二人如今同朝为官,他恨不得你穿着他的紫袍上朝吧?”
庭悦知道此处四下无人,否则他也不会把话说得如此放肆,声音冷清:“既为王妃,我便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