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见天色渐晚,也懒得跟她们废话,横眉冷对地又扫了眼底下端正坐着的姑娘:“本妃奉劝你们一句,你们若愿意为自己挣个功名,那往后便是自己给自己开路,荆棘丛中过,伤痕落满身也不准怕的;若只是想靠父兄做菟丝,那么自该规整严合,莫作忤逆。”
“诸位女先生不敢教不敢管,便叫常大人过来请本妃,本妃来管!”她抄过镇尺轻敲了两下红木桌,站起身敛开官袍,“本妃与你们的父兄共事,是个什么脾性,自个去问问便晓得了,如今追究国子学女廪生科的规矩竟松放到如此地步也晚了,曾先生。”
曾先生连忙对着庭悦做了个礼,道:“学生在。”
庭悦将那些站在边上也有些惊惧的先生都扫了眼,缓声道:“明日去找常大人,要一份国子学规章条例,男儿是如何管的,你比照着与诸位先生拟一份细条的女廪生科条例,五日后送往清河郡王府,本官自会和常大人细细核验对比,一旬后出份草章给诸位姑娘看过后再出终章,下月执行,可记住了?”
曾先生连忙做礼应是,外头金芽走过来对庭悦做了个礼,道:“王妃大人,郡王爷说他车马到了,问问您散了没有,若还有事也莫急,他在二门处等着。”
“告诉夫君,妾身这便过来”她略略点了点头,又回过身去看那些女学生,“既时辰已散,今日便到此为止了,熙儿,随姐姐家去。”
庭熙欢呼一声,噔噔噔地跑过来,庭悦将手伸给她,两姐妹十指相扣,由那些女先生簇拥着往外走。
高明月本以为今日主堂,出了乱子被庭悦撞上后会被责难,在边上怯怯地十分紧张,没想到她还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道:“诸位先生的难处我也晓得,女廪生科到现今只是挂着个国子学的名头游离在外,各位先生如今好赖都有个秀才,若哪日都有举子在身,本官自会想法子也安个博士给 你们。”
这话属实振奋人心。
女廪生科就像我朝最高级的学校附属的民办学院,当日那些三品大员们又当又立,又要挂在国子学名头下,又不想姑娘们和男人有接触,女皇本着反正你们自己出钱瞎造朕懒得管的原则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今日亲自一见,才发现这地方外头说得千好万好,其实是个不太能仔细管拢的灰色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