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略略睡熟,庭悦还在外头看星星,磨磨蹭蹭地往里头走,卸开外裳,忽然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庭悦差点惊叫出声,却被后头的人立时捂住了嘴,她咬牙掉转过身子,正对上陆云起那张轩然昂藏的脸。
他用劲把她拥住,庭悦也没准备挣脱,将脑袋往他肩处埋了埋。他既来找她,应当是他领的八万精兵业已行进完毕,就等元帅发令了。
领军将军擅自出来可是大罪,庭悦晃过神,狠推了他一把小声道:“你快走。”
“无妨,段将军那边还未到疏勒,彭小弟在帮陆某忙看着,就私心想来看看你。”陆云起也怕动静太大惊扰别人,说话声比庭悦还小,像是在说唇语,“想你了。”
庭悦瞪了他一眼,声音轻轻:“我晓得,只是你该走了。”
陆云起知道利害,只是轻轻地又拥了一下他,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庭悦将他送上马,在马下与他十指相扣,仰头轻声道:“你莫要为了你我这点私情再过来,你……你要是再来,等事情完了,我叫耶律大人第一个打你军棍。”
陆云起深觉自己偷偷潜下来只抱了下就被她赶走实在是有些好笑,戏谑道:“他那人我还不晓得,到时候叫你执棍,你舍得?”
“陆云起,你别欺人太甚了。”她哼了一声,将手松开,“快走吧。”
他们仿佛一直都在告别,一程又一程的风景,似乎结局永远是她瞧着他的背影。
她晓得他是个怎样的脾气,家国天下大义,重于儿女私情。方才她一赶人他就打马回去,就晓得他其实刚开始想的就是来瞧瞧自己然后立刻走的。
庭悦自认资薄才浅,比不得他将挡千军的本事,只是……只是就这一点点的破格,反倒让她害怕,怕自己吃过了甜就忘了后面的苦,怕自己像是茕然的旅人深陷泥沼,不愿去攀抓藤蔓把自己救上来。
一想到陆云起她就觉着自己伤春悲秋地有些过分,喟叹两句果真还是没有经历过恋爱,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么会这么容易自乱阵脚,不自觉地摇头笑了两下。
“莽纷姑娘可好啊。”身后悠悠地传来屠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