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监是在外面接盆子换水的，在外边等着时就被康熙身上散发的低压气息弄得连喘气都是数着声的，这一看到里面递出的盆子，犹如得了宝一般就低头往外赶，这一时没注意就撞到了佟贵妃身上。

他见撞到了人，盆子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本就心里紧张，先就开始磕起头来，还没看清撞到的是什么人。

“大胆奴才，走路不长眼的吗？居然敢冲撞贵妃娘娘，要是撞坏了娘娘，你有几条命陪的！”

佟贵妃虽被撞了个趔趄，但这次她带出来的宫人多，所以并没有摔倒，被七手八脚地扶住了，就是裙摆都湿了。

身边立着的弄琴当即就开始厉声呵斥，弄琴的声音本就尖锐，又是在这谁也不敢出声的寂静当口，这声咒骂就更加分明。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贵妃娘娘人饶命！”

那内监见自己撞的是后宫位份最尊的贵妃，心里更加惧怕，额头碰地和求饶声混合着响起。

“好了，你起来吧！”

贵妃佟氏被泼了一裙子的水，又被这内监没轻重地撞了一下，心里烦躁，但好歹看着康熙在此，维持住了素日的和善。

“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知荣妃现在如何了，孩子可生下了？”

这般闹腾，廊下一直徘徊的康熙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见佟氏扶着宫女的手弱柳扶风地朝自己走来，康熙眉峰微蹙：“贵妃身子不好，怎么不在自己宫里养着！”

屋子里秦柔迟迟没生下孩子，康熙在外面等得本就焦躁，又听到方才那一番动静颇大的吵闹，说话的口气就有些生硬。

“臣妾也是不放心荣妃，虽说荣妃已经有过两次生产，但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次次是难关，臣妾在承乾宫哪里能呆得住！”

佟氏这话倒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一番自己的贤惠大度，借此在康熙面前挽回些形象。

但偏偏，康熙这时本就为里面的秦柔忧心不已，生怕出点意外，因此佟氏这话听着就格外刺耳。

“难为贵妃了，不过这里有朕在，你就先回去吧，外面人太多，荣妃在里面听着也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