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性地钻进他的怀里,贪恋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身上没有战争的味道,只有刻意清洗过后的沉香。
他不会把白天的所有紧张与纷争带回来分毫,仿佛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就只是她的夫君,而不是赫赫有名的靖安军少帅。
一个月后,西羌终于在东陵国与大渝国前后夹击下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而也是胜局定下的这一天,姜妩被诊出了有孕。
她来不及将这个消息告知陆行昭,因为她知道如今战事正在最关键的时候。
而姜妩也不曾想到,除了为她诊断的大夫之外,得知此事的第二个人,竟然会是池渊。
池渊是自己找到慕容府来的。
亦或者说,她与池渊身上总是有着若有似无的联系,就算隐脉已解,她也总是能够隐隐绰绰感知到池渊的一丝心境。
她知道他不忍心看她身亡,设计他让她破了隐脉。
姜妩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利用了池渊。
所以如今池渊的再次到访,让她下意识护住了小腹。
池渊见她这般动作,本来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也慢慢挪到了她双手捂住的地方。
“怕我?”
他嗤笑一声,慢慢走近。
姜妩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池渊如果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她又怎么会安稳地破除隐脉,从西羌回来。
放在小腹上的手,不由自主地便落了下来。
“池渊……”
姜妩脸色平淡下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抬眼才能看见他瘦削的下巴,唇间溢着一抹玩味的笑。
“好久不见。”
池渊垂着眼,眼底藏着一层云雾不明的情绪,衬的脸上的笑都多了些苦涩意味。
姜妩让这眼神给灼烧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回避。
“姜妩。”
池渊看着她侧过的脸,黑鸦一样的羽睫蹁跹洒下阴影,那张脸的确是美人的脸,可是于他来说,或许这没多么重要,也没什么吸引力。
只是从有了记忆开始,便有人告诉他,她是他的妻。
久而久之,她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等了她十多年,也期待了她十多年。
只是从未想过,一朝相逢,就是离别。
还是永恒的离别。
“我要走了。”
池渊抬手,想摸摸眼前这张整日在他脑海中浮现的脸,只是指腹刚刚触碰到她的肌肤一侧,动作便忽地顿住。
姜妩的视线落了过来,脸颊,却偏离他的掌心一寸。
池渊苦笑一声,笑自己连同她道别的资格都没有。
“西羌败了,凤栖梧的计划也败了,我们两个,可能不会再见了。”
不会再见……
姜妩低低呢喃着这几个字。
她与他池渊,本就没有再见的必要。
她从生下来就让他们池氏一族安排好了姻缘,是为不公,虽说是利用池渊解开了隐脉,可她不过是夺回了她本就该拥有的自由罢了。
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欠谁的。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