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便觉得两颊一凉,两行清泪滚落而下,显得一双杏眼灵动地泛着亮盈盈的光。
为何,她心会这么痛。
姜妩一只手攥在心口,揉皱了质地昂贵的衣裳,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呼吸了,却还是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她就要窒息,窒息在他看她仿佛在看陌生人的眼神当中。
那种眼神太过可怕,像是寂静无人的夜里,耳畔只能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虫鸣声,而她被一弯深不见底的泥潭困住了双脚,他每用那种眼神看她一眼,她浑身就在那泥潭里下降一寸,直到整个人都沉没在黏土的包裹当中,沉寂了呼吸与生命。
“不要……”
姜妩想说,“不要和离……”
“不要!”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如今正是春光好时节,外头的风就大了些,直吹的屋内帐子簌簌作响。
红帐内,女人衣衫不整地惊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薄薄的衣裳都被汗水给浸透了,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姜妩颤抖着手指,极力克服指尖的无力掐了手腕一把。
她从小是没经过风吹日晒的,皮肤娇嫩的很,这随便一掐,便掐出一道红痕来。
掐的力气不大,也不怎么疼。
只是能让她分辨出来,刚刚的不过是个梦罢了。
可是她却十分庆幸。
姜妩被这心头油然而生的庆幸晃到了,瞳孔剧烈波动。
她梦到的不是现在,一定是很久以后,那时候陆行昭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一切,而苏相阳兵败东陵,大渝国灭,东陵国内,陆行昭更是将唯一对太子有所威胁的二皇子赶下了台,太子一党大事将成。
然后他便要与她和离。
可是梦里的她,竟然会心痛,心痛到无以复加,每个感官都像被堵塞住一般,只剩下心口那处最柔软的地方直通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让她五脏六腑都要疼的碎裂了一般。
她想起他总是脸上总是盈着轻轻浅浅的笑意,可那笑意虽情真意切,却也挡不住眼底被浓厚冷淡遮盖住的漠不关心。
陆行昭这人看上去对谁都是一副好声好气的模样,对她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绵绵情意,可实际上心里比谁都冷得很,他就像是一块雪,怎么捂都捂不热,若是硬要去妄加揣测,反而还会捂化了,连他的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