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昭眼神凝住，眼底一片寒刺。

可耐不住他那个表弟是个憨货，整日里就知道逗个花鸟鱼虫，全然没有要夺位的野心。

至于四皇子……

“四皇子儿时伤到过腿，落下了残疾，如今不便行走，你到了容贵妃那里若是见着坐轮椅的，别太惊讶便是。”

姜妩点点头。

是了，二皇子和四皇子一母同胞，是亲兄弟。

如此这般……

姜妩试探性地开口，“太子殿下处境似乎很不利。”

陆行昭顿住了脚步。

他仰起头，望向天边那一纵飞雁。

大雁南归，那是它们的归宿。

男人眼神逐渐变得幽远，好像看到了满身虚弱的女人临终之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对他嘱托的几个字。

她说，“保护好瑶瑶，和怀生。”

皇后娘娘洛雪瑶，是他母亲汝阳长公主的闺中密友，嫁给当今圣上后，生有一子萧怀生。

可是这却是他母亲自认为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错事。

“为何？”

姜妩攥紧男人冰凉的手，极力想把自身的温度穿透过去，可她发现，无论再怎么捂，陆行昭的手都像一块冰一样，源源不断散发着寒意。

他眼中也满是寒意。

“因为母亲害她入了宫，嫁给了那个后宫三千的男人。”

陆行昭依然记得，母亲生前时常念叨的一句话便是，“若是我那天没约瑶瑶一起打络子，她就不会入长恭的眼，就不会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白白衰老了红颜，连个爱的人都找不到。”

皇上就是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却不是任何一个人的丈夫，这样一个丈夫，注定无法长久地宠爱一个人。

所以如今的皇后娘娘，只是每日吃斋念佛，六宫大权更是在容贵妃手里把着，好好一个皇后，活的像个透明人。

“不说这个了。”

陆行昭想，趟了这趟浑水，就得慢慢品这个中心酸。

一下子知道太多，别把他这小夫人给吓跑了。

他看着一脸共情模样的姜妩，小脸皱巴巴的，活把那副灵动的妖精样儿都给皱没了，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低笑一声，“是挺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