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江山的继承人只有东宫也就罢了,可如今……后宫莲姬有孕。
长容太子的位置,终不是无人可替。
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晋安皇看着跪在面前的戚长容,终究不能像骂那些大臣一般指着她的鼻子责骂。
像是憋了口气,转瞬之间,他怒而拂袖,明黄色的绣缎刺破长空,独留一句怒意滔天的话。
“此事压后再议!”
元夷大公连忙躬身跟上。
顷刻间,之前还闹哄哄的金銮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戚长容淡然的站了起来,不待转身离开,身后的蒋伯文已然开口唤住了她的脚步。
“太子殿下请留步。”
闻言,戚长容停了下来,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语调平静的问道:“蒋太师有事?”
“无事。”蒋伯文微微一笑,眼中的阴寒渐渐凝聚:“臣只是有些好奇,事到如今,殿下怎的还如此沉稳?”
“既然慌之无用,又为何要慌?”戚长容回视着他,目光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晃动。
半响后,她启唇一笑,撕破两人间最后一层脸皮。
“太师已容不下孤,孤还不得给自己找条出路?”
听到如此直白,且没有分毫掩饰的话,蒋伯文瞳孔微微一缩,眼中的阴寒几乎要溢了出来。
片刻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蒋伯文恭恭敬敬的往后退了一步,朝戚长容拱手道:“太子殿下多虑了,这是皇族的天下,作为日后的大晋江山之主,谁敢容不下您?”
“太师就敢。”戚长容莞尔一笑,轻而易举的戳破了他的伪装:“人心虽隔肚皮,可太师心里在想什么,太师清楚,孤也清楚。”
言语中的笑意不减,戚长容的声音越来越轻:“无论是之前的蒲亭贪污一案,还是刚审不久的君门一案,说起来,其中应当都少不了太师的手笔。”
“事已至此,太师还能说自己无二心?”
听了这话,蒋伯文蓦然抬头,随后起身站直。
他望着眼前羸弱的少年,此刻已不想再继续掩饰,两道目光如淬了毒的暗箭,带着无可匹敌的杀意射了过来。
“太师想杀孤?”
蒋伯文没有回答。
可他的眼神却很清楚,怨念深重。
在大晋潜伏的数十年,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启动计划,一点点将之蚕食殆尽。
然而却因为她,中途计划被迫终止。
是以,面对她这个突然生出的意外,他不止想杀她,还想将她碎尸万段。
蒋伯文不答反问:“殿下以为陛下会如何抉择?”
“不管父皇如何抉择,总归会令太师满意。”戚长容唇边笑意敛去,神色清冷如月:“不过,太师若是想以此击败孤,未免也太小看东宫了。”
“想取孤的性命,还请太师拿出点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