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比儿子更像儿子的太子,她愧疚疼惜,然复杂的情绪中又夹杂着些许的害怕。
只因,她越来越像年轻时候的晋安皇了。
“喝完这杯茶孤就要离开了,母妃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戚长容转着茶杯,玩味的问道。
从用膳时,她就发现琴妃的目光时不时会瞟向自己,眼中的复杂情绪暴露无遗。
有什么话想说,却因为父皇又不敢说。
既然如此,现下父皇离开了,她愿意给琴妃一个说话的机会。
再怎么说都是生她的母妃,不是吗?
琴妃纠结半响,终是缓缓的开了口,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今日你在你父皇面前说的话有失妥当。”
戚长容挑了挑眉,明知故问:“哦?哪里不妥?”
一旦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琴妃也就没有之前那样紧张了。
她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道:“你今日与你父皇说的那些话,我听着倒像是有些告状的意思。”
晋安皇最厌恶朝臣与世家牵扯过深,今日戚长容所说的话,委婉点出杨一殊跟世家关系不浅,好似无意中踩了晋安皇的底线,给他上了眼药。
恐怕现在,晋安皇心里已经对杨一殊很不满了吧。
让堂堂的帝王不满意,可想而知,杨一殊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这话出来,戚长容忍不住笑了,她手指微曲,抠弄茶杯上的花纹,眼中玩味儿更甚:“母妃,想说你就继续说。”
虽然是让她继续,可琴妃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对领,特别是太子的笑容,好像充满了恶意。
琴妃摇摇头,不受戚长容笑容的影响,继续道:“母妃知晓你不是故意的,可那话要是落入旁人耳中,指不定会坏了你与太傅间的关系。”
戚长容抿了口茶,思索着道:“太傅与孤什么关系?”
“君臣、师徒关系。”
说的好,听起来关系不浅。
戚长容点头,然则再深厚的情谊,在身家性命与前程有忧的情况下,都不堪一击。
“母妃觉得孤是一时失言?”
琴妃不知她是何意,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却只能缓缓点头,
“那母妃就要失望了,孤是有意为之。”
戚长容看着杯中漂浮着的茶梗,在琴妃震惊的注视下,声音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孤在父皇面前的所言一字不假。”
“太傅,早已不是之前的太傅了。”
琴妃愣了愣,忍着心颤,呐呐的问了句:“这是为何?你与太傅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没有误会。”戚长容不再纠结此事,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孤之所以如实告知母妃,是希望母妃能与朝臣后院的妻妾保持距离。”
她静静的凝视琴妃:“该如何做,您心里清楚。”
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斗,可后果,却远比战场上来的更加惨烈。
打仗输了,不过一个死。
而她若输了,则是生不如死。
“你需要母妃做什么?”琴妃压下担忧,深吸口气,在她心里,自然是无条件支持戚长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