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咬着牙，下意识瞥了一眼院中。

那里，还跪着柳姨娘。

自从听说张夫人腹痛难忍出了事，柳姨娘就自觉的跪在了院子里，不敢轻慢半分，此时已经跪了将近一个时辰！

但诚如杏春所言，主母出了事，她一个做姨娘的前来侍疾祈福是本分，因此，即便是东平伯心中疼惜，也没想着要先拉她起来，不敢在国公爷面前坏了规矩。

国公爷人虽然已是花甲之年，但却目光如炬，那么吩咐，本就有试探郑大夫的意味在，说完之后更是一直观察着郑大夫的神色，此刻，自然也将他看柳姨娘的那一眼捕捉得清清楚楚。

而张程虽然不太相信林悠悠说的，甚至有些莫名的反感，但毕竟事关自己的妻儿，父亲又有了主张，便也没打算阻止。

就这么，药渣很快被人送了过来。

林悠悠并不着急，先让刘大夫看过。

刘大夫乍一看，只觉得是正常的安胎药，可是，再一回想早上给夫人探脉时的脉象，便也觉得不妥起来。

当即禀报说：“国公爷、伯爷，这药的确有些过量，不过，若夫人服此药，却并不会引起大出血，只会让胎儿过于壮硕，将来生产之时恐怕夫人和胎儿都会有危险，甚至一尸两命！”

国公爷和张程都是经历过妇人生产的人，当然知道这话是在说胎儿太大根本生不出来！

可是这招数，未免也太过阴损！

“说，是何人指使你？”国公爷脸色顿时一沉，盯着郑大夫。

张程也狠狠盯着郑大夫，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

郑大夫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打湿，闻言猛然缩了缩肩膀，却只得咬牙死撑着说：“并未有人指使，或者，或者只是我这一次开错了方子，并未有意暗害夫人！”

“郑大夫这话就让人觉得奇怪了，张夫人之前两次怀孕不都是你安胎请脉的么？怎么这一次会出现这种纰漏？而且，从现在夫人的状况来看，郑大夫最终想要图谋的也并非是胎儿过大生不出来，而是让夫人体内气血紊乱吧？”林悠悠道。

反正不管最终让柳姨娘定罪的原因是什么，这郑大夫和柳姨娘串通一气要徐徐图之暗害张夫人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所以，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是帮张夫人害了柳姨娘，只不过是让坏人提前浮出水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