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丞相似笑非笑的眼神,马谡的心头也是不由得一凉:“不是吧,这也被看穿了吗?”
可是,就在马谡要自爆其心的前一刻,丞相却是开口说道:“既如此,便先行回去准备吧。我们都等着你的策论。”
“我们”,显然,丞相这是打算将马谡的巨作公之于众啊。
马谡作为荆州派的大佬,他可以不去争这个职位,但既然争了,即便选不上,却也不能丢人。
而丞相的话语,无疑是默认了马谡要争,既然要争,又要公之于众,那马谡想要糊弄过去的打算,就算是彻底的不可行了。
要不怎么说,丞相是丞相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算是彻底地将马谡的后路给堵死了。
无疑,马谡也是被丞相给吃得死死的。
还能怎么办呢!
那就回府想办法、写策论呗,谁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微微叹了一口气,马谡也只能是无奈地站起了身,恭敬地向丞相行了一礼,而后便是离开了丞相府。
回到府邸的马谡也是当即摊开了锦帛一封,咬着笔杆开始构思起了自己的策论。
要说怎么发展凉州,其实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十个字: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
所谓解放生产力,在如今的时代,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将被世家门阀隐藏起来的人口和土地给挖掘出来。
而后世对这种隐藏人口、土地的解决办法也早有了答案——在明曰:一条鞭法,在清是作:摊丁入亩。
可问题是,这办法马谡却根本没法用在如今的世家门阀的时代。
要知道,即便是在封建王朝的巅峰清朝,雍正在实行此策之时也是困难重重,说是举国沸腾也不为过。
但凡马谡敢在三国实行这样的政策,恐怕就连丞相都保不住他。
那也就只剩后一种办法了:发展生产力。
而发展生产力的办法,马谡自然也是有的:比如曲辕犁就是发展生产力的绝佳工具,至于在大政方针之上,无非就是“屯田”二字而已。
只是,这样的办法,马谡知道,其他人也知道,就连曲辕犁,丞相府内知晓的也不在少数,甚至包括成都在内的数郡已经在使用中,“曲辕犁”显然不足以让马谡脱颖而出。
或者,农家肥?
嗯,好像算是个各办法,只是,农家肥好像施用多了还会导致种苗旱死去,而且农家肥对增产增收到底有多大的效用,今世前生都没种过地的马谡,显然对此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有定性而没有定量数据的东西,身为理工科出身的马谡,是绝不允许它出现在自己的策(lun)论(wen)之中的。
那还能怎么办?
修渠?
自己连踏勘都没有进行,怎么修?
想来想去,难道还真的写“打土豪,分田地”啊!
不由得,马谡也是一阵的苦恼。
一支狼毫毛笔在黝黑的墨水中蘸了又干,干了又蘸,终于是一不小心滴了一大滴在那锦帛之上。
只一瞬间,浓黑的墨迹便在那锦帛上散成了一大块。
看着锦帛之上呈放射状的墨迹,马谡可是心疼坏了,这可是锦帛啊,一封锦帛的价格足够普通百姓一月的生活所需了。
心疼的马谡搁下了笔,随即一边收拾起残局,一边吐槽道:“哎,要是有纸张就好了!”
“嗯?”
忽然间,马谡收起锦帛的手就是一顿。
自己身为征北将军尚且如此心疼一封锦帛,底下的人呢,那就更不用说了。
甚至自己,包括丞相,也就是在策论之时才舍得用锦帛,在平时的政务之中,上传下达,几乎都用的都是竹简。
竹简这东西,实在是太过笨重了,使用起来可谓是耗时耗力。
什么?蔡伦纸?
那也是稀罕物好吧!其造价虽然比不得锦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它没法大批量的制作。
可以说纸张的缺失,也是门阀世家得以垄断知识的关键所在。而知识的垄断,也就意味着上升通道的隔离。
当然,真正要结束门阀世家对知识的封锁,除了纸张之外,还需要配合活字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