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拱手,“是。”
尤长老点了点头,忽而看了李三一眼,反问他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大荒?”
李三道:“尤长老行事,自有考虑。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告诉我,说明我应该知道,您若不说,说明我不该知道。”
尤长老神情欣然,极为满意。
自修界沉浮百年,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忠心剔透之人,一时起了爱才之心,便对李三道:
“其他事不便多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这行,做的是灵石买卖。”
“我们暗中资助魔宗蔓延,资助沈家发家,资助了屠先生的大计……”
“只可惜,这些资助,都失败了。”
“但这也没办法,投资就是这样,大多数都是亏的,只有极少数能大赚。”
“只要大赚上一笔,便可扭亏为盈,赚取海量的灵石。”
尤长老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三闻言有些错愕,“您不是魔宗的长老?”
尤长老道:“我可以是魔宗的长老,但也可以不是。我可以是任何宗门,任何势力的长老,但归根结底,我又谁都不是。你只需知道,我叫‘尤长老’,我等所信奉的,只有灵石。”
李三缓缓点头。
尤长老问他:“你知道,我为何与你说这些么?”
李三沉思片刻,道:“这是尤长老,信任小的。”
尤长老颔首,“做买卖,信任,是最重要的,你要牢记这一点。”
李三点头。
尤长老看了眼李三,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李三,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忠诚。
明明只是,一个傀儡魔宗中,一个当了弃子的弟子。
但这份“忠诚”不会作假。
尤长老阅人无数,自然能看明白,李三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忠诚于自己。
而且,忠诚得有些狂热。
对做买卖的人来说,忠诚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他们这些人,最不具备的品质。
因此,尤长老很珍惜。
“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的亲信,凡事,只需听我的号令,我可保你结丹,助你飞黄腾达。”
结丹!飞黄腾达!
魔宗令中,“尤长老”曾经的承诺,果然兑现了。
李三心中狂喜,拱手道:“李三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尤长老欣慰颔首,“走吧。”
“是。”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向着南方的州界走去。
尤长老走在前面。
走在后面的李三,眼眸中燃烧着,对“尤长老”炽热的信仰。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李三所忠诚的,真正的“尤长老”,究竟是谁……
……
离州,通仙城。
小院中,墨画坐在八仙桌上,抬头看向南边的天空,神情带着几分困惑和凝重。
白日越高,离火越盛。
这意味着,大荒的形势,十分不乐观。
墨画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是时候了,自己又该离开了。
他回头看了眼郁郁葱葱的大槐树,看了眼小时候的院落,看了眼喧闹的通仙城,以及远处的大黑山,心中怅然。
这些景色,又只能存在记忆里了。
下次再见,又不知要到何时了。
打定主意后,墨画稍稍推演了一下,推定三日后是个好日子,也就是他启程的日子。
这三天里,他还是要向一些长辈朋友,简单道个别。
他先去拜访了一下严教习。
严教习如今,算是小灵隐宗的掌门,他的修为,已经突破到筑基境了。
严教习的夫人沈茹,距离筑基也只差一丝。
夫妻二人,在新建的小灵隐宗,接待了墨画。
严教习从前一心复仇,满腔愤苦,神情也颇为严肃,如今大仇得报,又成了亲,心态便从容了许多,神情也温和了许多,气质儒雅,与妻子沈茹站在一起,两人相敬如宾,十分般配。
墨画也为二人高兴。
严教习与墨画,边喝茶,边聊着阵法。
沈茹看着墨画,想到墨画如此年轻,就已然是二品高阶阵师了,心中忍不住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