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不论心迹,是系统赋予了她生命的意义,系统消失,她的意义也随之消失。
可她仍想要按系统的希望而活。
她想要,但找不到。
于是渴求许执能说出些什么。
“你……”
许执看到她低下了头,草帽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任何神思,只听到白涟漓卡顿了一下后,稍稍哑了的声音:
“不是要照顾我吗?说些什么吧……对我。”
“人总会经历离别……”许执难言地挤出几个字。
她轻微摇了摇头。
系统会不靠谱,但从不说谎,如果早有离开的意思,就不会说那些话。
许执抬头看着田地里忙碌的人们:
“或许他一直在看着你?
或许他想让你学会为自己而活?
或许等你学会的那天,他就回来了?”
像哄小孩子,许执随口那么一说,竟发现她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如雨打落叶,戚戚苦苦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嗯。”
多少个世界过去,白涟漓的真实年龄已经不小了,她怎么会相信这样童话结局般甜蜜堆砌的安慰呢?
但她还是相信了。
无论是多么无力的理由——只要是一个理由,她都会相信。
点了点头,白涟漓却没有拿起镰刀,下地工作。
许执打算让她自己静静,于是站起来:“没事,没力气就歇歇,我帮你干。”
然而他干了还没两分钟,本还抑郁不起的白涟漓突然出现在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太阳把她晒清醒了。
白涟漓走到他旁边的田里,弯腰割了一把麦子,长发遮住脸:“抱歉,是我当初非要进副本的。”不该产生情绪影响别人。
连白涟漓自己都不理解自己,努力调整着状态。许执挺懂了她话里的话,叹气道:“你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我没把那个看成欺负。”
不是自大,而是漠视。
她就没把陶桃那浅薄的心思放在眼里过。
都这样表示了,许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在心里默默做了打算。
日上三竿,看着忙碌起来、情绪变得稳定的女人,许执一边干活一边闲扯:“说起来,你多大了?”
身体年龄的话……
“二十。”
“那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许执竟然才十九岁?
白涟漓奇异的眼神让许执脸色一黑,嚷嚷道:“我看起来很老吗?”不老。
他一身严谨的打扮、如潭晦漠的脸色,还有严苛狠厉的做法,都让许执看上去成熟太多了。
几句玩笑话让早上沉郁的对话消散在风中,也不知是不是那些对话,让两人之间的疏远都少了一些。
不单单是因为被副本影响了情绪,白涟漓敢说这些话,也是想要试探许执所谓的意志。
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但系统既然愿意把自己的存在暴露给外人,那就说明许执暂且可信。
更何况,她确实需要一个理由坚持下去。
想着,手里割麦子的动作又慢了许多。
实在不想承认,对于系统的不告而别,她其实真的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