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到男人倏地冷下来的表情,心里一惧。
“那……五百两?”
“五千。”
“……不是我说,五千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苏御再次看向桂树下站着的里面的孩子。
她似乎明白了他们在谈什么,如小精灵般纯净灵动的杏眸微微睁大,恐惧可怜化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迟迟不落。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身无助的气息,宛如那秋日里摇摇欲坠的枯叶,只能依赖那棵树。
但那颗树也不要它。
男子似乎想到什么,被冰封住的墨眸眸光一暗,抿了抿唇角,眉间再次染上燥意。
“不卖了。”
涟漓也没想到他突然转口,本来都做好被卖到青楼的准备了。
女人不想失掉这么一个好货,好声歹气的说:“价钱还可以商量嘛,一千两行不行?”
“……诶,那两千五百两啊……五千两,五千两我要了!好不好?别走啊!”女人急得跺脚。
听到那五千两的价格后,向女孩走过去的男子脚步明显一顿,不知是什么压下了他的犹豫,直直的拉起涟漓左手,往远处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拉她,以往都是涟漓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在碰到的瞬间被甩开。感受着手上的温热,她低垂着头,害怕的泪水凝聚成珠滚出。
苏御大步的走着,能感觉到这个连自己胸口都不到的小东西在偷偷哭,脑子里想了很多,最终也没连成句子安慰出口。
“你……你不会丢掉我了吗?”她试探的出声,声音还止不住的颤抖,就好像他一否认就立刻哭给他看。
“……不会。”
这种只依赖他一人的感觉竟该死的不错。
连第二次听她叽叽喳喳都没之前那么烦了。
令他心中微微惊奇的是,看起来娇生惯养娇纵无比的大家小姐,无论是在发烧被丢下,还是被险些卖掉,都没有愚蠢的发脾气,而是拼命忍着泪水任由发落。
跟着他走了那么多路,哪怕嘴上吵着饿吵着累,行动上也没有耽误他任何时间。送她回长安是不可能了,徒增危险得不偿失,所以……带着她好像也没什么缺点。
在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后,苏御就开始随意的指使她。
洗衣服这种小事就落在了涟漓头上。
顾瑾初何曾给别人洗过衣服,就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是穿几次腻了之后直接扔掉。
从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练。
两人暂时居住在镇子里,他无事时便在院子里练剑、修习内力,有事便出去一两天,然后一身血回来,完全将自己无意带回来的小丫头无视了个彻底。
换下来的衣服其实并不脏,有时稍微涮涮就干净了,有时全是血得多换几盆水。
除了刺杀北千俞那次,涟漓就没再见过他受伤。
“阿芷,我来洗吧。”“阿婆?不用了,被他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这位老婆婆是房子的主人,逝夫丧子,孤家寡人,很欢迎他们两个住下。
看着这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费力的搓着衣服,阿婆心疼得不行,可人家的事情自己又没理由管太多,就拿了板凳坐在一旁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