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和僧人们双手合十，低声念着，“阿弥陀佛”。

苏落檀没想到淳儿居然会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呆呆站在那里，几乎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肖栋梁踉跄着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倒在血泊中的淳儿，放声痛哭，“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不该遇见我的，若我当时死在黑水战场，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

淳儿奄奄一息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肖栋梁的脸颊，嘴角露出凄美的笑容，“肖大哥，别哭，我好像看到壶县的油菜花开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肖栋梁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淳儿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衣衫，看起来倒真像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

“好，我带你回家，我们走！”他哽咽着，抱起淳儿渐渐冰冷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雄宝殿，连行礼告退都忘了。

僧人们提来盛满清水的木桶，擦拭着地砖上刺目的血迹，猩红在清水的浸润下晕染开来，流淌到了苏落檀的脚下。

寺内檀香萦绕，却驱不散心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昨晚，她还信誓旦旦地对墨封宸说，她会笑着看所有害她的人哭。

可如今，淳儿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骤然消逝，身为医者的那份仁慈与悲悯，让她难以适应。

淳儿的确该死，但这件事毕竟因她而起，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皇上，既然谋害安定王妃和白雪薇的人已经就地正法，这件事不宜再闹大，便到此为止吧。”

皇上略一沉吟，“这件事是女眷之间的矛盾，就全凭皇后做主吧。”

皇后得到皇上的首肯，便提高了音量，威慑力道十足，“行了，既然人已经畏罪自尽，大家便要守口如瓶，今后勿要再提及此事。”

众人纷纷垂首称是，不敢有丝毫异议。

苏落檀也只得低下头，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睫羽那片阴影之下。

众人陆续散去，原本皇上是打算带着皇亲国戚在云浮寺斋戒三日的，结果却闹出这样晦气的事情，只得提前起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