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煤油灯猛地跳了一下,随即示弱般萎靡下去,祭坛上的蜡烛仿佛得到了什么力量,火焰猛然间蹿起,照亮了左登的脸。
大门立在祭坛上,内部一片黑暗,不知通向哪里。
黑暗中,一个又一个微弱的星辉凝聚成光球,光球飞快的扬起,组成一条巨大的手臂,穿过“血肉之门”,抵达祭坛之上。
手臂用力的向外挤出,让烛火猛地颤了颤,整片神弃之地都发生了些微的摇晃。
门外被照亮的黑暗里,一道又一道粗大的闪电落下,被突兀出现的血色潮水吞没。
终于,那道由纯粹光球组成的巨大身影穿过了“血肉之门”,站在大门外,略微低头俯视着左登。
下一秒,光球开始坍缩层叠,似乎在进行质变的重组,周围的空间裂出了一道又一道虚空的幽暗缝隙,直接吞没了附近咆哮的怪物。
缝隙中吹出狂风,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像是要吹散所有的事物。
还好没选在城镇多的地方。
左登轻叹一声,催动源堡,让灰雾将自己和“血肉之门”笼罩起来,封印“门”途径的非凡能力。
阿蒙借用第一块亵渎石板的投影,能够借用少部分的“混沌海”的力量,阻止封印物的暴动,大概不用自己担心。
眼前的光球一层层坍缩凝聚,逐渐组成了一道由层层叠叠的门构成的身影,这身影以血色的潮水为袍,形体扭曲变化,映照出不同星球不同地域的光彩。
虽然很漂亮,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就在那“血肉之门”打算自行坍缩,覆盖在“门”先生的体表时,无数金色的锁链从灰雾深处射出,将巨大的大门穿透,绞紧,彻底打散成碎片。
“门”先生由光球坍缩成的人影停滞在了那里,似乎陷入了激烈的内心搏斗。
祂体内层层叠叠的门只差一点,就能完全融合。
虚幻的哗啦声中,血肉碎片努力的打算拼合起来,却又一次被沾染着灰雾的锁链绞杀。
那血色的长袍重重落下,要再次裹紧伯特利.亚伯拉罕。
“够了吧,再进行无谓的挣扎有什么用呢,堕落母神。”
见状,左登实在没忍住勾起嘴角,开了句嘲讽。
讽刺的话语直接通过还未彻底消散的血肉传到远在月亮上的堕落母神耳中,左登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一声愤怒恐怖的怒吼。
伸手取出真正的亵渎石板,和青铜器具,左登直接翻手泼了伯特利一身的永暗之河河水。同时将石板抵在伯特利背后,承接了马上就要下落的血色长袍。
碰触的一瞬间,石板随即变得虚幻,仿佛连接了一片包容所有颜色所有可能的无垠大海。大海汹涌着,吞没了那血色长袍。
解决完堕落母神的污染,左登看着还不太清醒的伯特利,直接伸手取走了祂的唯一性和一份序列一非凡特性。
“你很累了,休息一会吧。”
站在已经差不多凝实了身躯的伯特利面前,左登看着祂身上覆盖的一层永暗之河河水,摸了摸鼻尖,轻声说道。
被诡秘轻柔的声音所蛊惑,伯特利点点头,那双蓝的如同星海一般的眼睛缓缓合上,低低的说了声:
“好”
说完,身体便要往前栽去,被左登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
伯特利在月球上待了那么长时间,大概早就被母神的污染侵蚀到骨子里去了,永暗之河虽然能压制一部分,但要彻底解决还是得去“消毒”。
想到这里,左登不禁有些犯愁。
自己之后也要在源堡上沉睡,身边放着个这么一个天使之王,是不是太危险了。
左登可不觉得自己平白无故拿了人家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还阻止了祂的成神仪式,人家还会对自己有什么好感。
算了,等祂醒了之后商量一下吧。
将伯特利送上源堡,左登撤去灰雾的封印,出现在阿蒙和梅迪奇眼前。
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阿蒙看着左登手握一双璀璨的眼睛和一把散发着光辉的钥匙,嘴角弯了弯。
“您现在要去沉睡吗?”
“不,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一下。”
朝阿蒙摇摇头,左登看向远远站在一边的梅迪奇:
“梅迪奇,你和我去一趟班西吧。”
听到左登说到自己,梅迪奇抱着双臂走过来,面色阴沉的瞟了祂一眼,相当简略的回了一个“好”字。
不知道梅迪奇在闹什么脾气,左登疑惑的看了祂一眼,回头看向阿蒙:
“你去一趟苏尼亚海吧,找一下生命学派的成员,和那枚骰子。”
“知道了。”
见左登不打算带自己去,阿蒙兴致缺缺的回道。
“我们走吧。”
搭上梅迪奇的肩膀,左登带着祂偷窃距离,来到巨人王庭的边缘,离开神弃之地。
一路上梅迪奇都不跟自己说话,让左登感到疑惑,和隐隐约约的不详。
“你在闹什么脾气?”
灵界穿梭到班西时,左登毫无顾忌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亚当是造物主的一部分吧。”
梅迪奇的毫无情绪的一句话让左登顿时傻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