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六公主羞愧道:“听说表哥身中剧毒,需以人血作引,小六身居深宫,等闲帮不上什么忙,愿亲自为表哥献血,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小六冒昧前来,求父皇成全!”
她说完,深深一拜,跪在了地上。
盛元帝目光锐利,一时没说话。
室内一片安静,六公主额前都冒了汗,皇上才不紧不慢地屈指叩了一下书案,“能献血之人多的是,你堂堂公主,岂可为一个男人割腕?就算是你表哥也不配。”
六公主自然没有真去献血的打算,无非想试探一下父皇的意思,闻言,又磕了个头:“父皇教训的是,是女儿鲁莽了。”
皇上对这个女儿倒也有几分了解,她一向心高气傲,之所以求到他跟前,无非是想传达一个意思,她对睿王有意。她若喜欢旁的任何人,盛元帝都能为她指婚,唯独睿王不成。
睿王虽是他手中的一把刀,却握有滔天权力,他的婚姻皇上自有安排,女方出身绝不可过高,就算是个没有实权的公主也不行。
思及华妃,皇上语气终究放软了些,“世家子弟中有不少青年才俊,朕会叮嘱皇后,认真为你挑选,总能挑到合适的。”
六公主抬起了眸,凤眸逐渐有些泛红,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半晌,才低声说:“女儿晓得了,谨遵父皇旨意。”
她若哭一哭闹一闹,皇上定会不耐烦,她如此识大体,皇上反倒于心不忍,不由安慰一句:“之恒心狠手辣又树敌无数,实非解语花,也就一张脸俊些,好看的人不在少数,你莫要犯糊涂。”
表哥那张脸确实人人都爱,她更爱的却是他手握实权,六公主清楚想让他赐婚是没指望了,此刻也没犯蠢,只勉强笑笑,“父皇教训的是。”
韵水堂,沈萱仍然懒洋洋靠在榻上,手腕一直隐隐作痛,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请府医,换药时,也是紫霜给她换的。
这边刚换完药,就有奴婢进来通报,说六公主给她送了邀请函,邀她三日后一起去演武场踢蹴鞠。沈萱有些惊讶,她之前和六公主从未打过交道,她怎么突然越过四姐姐,邀请她?
紫霜也有些惊讶,心中无端有些惴惴的,待其他丫鬟退下时,她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小姐,六公主该不会是发现了奴婢前去送药的事吧?那日奴婢总觉着有人盯着我,本以为是错觉……早知如此,奴婢就该乔装打扮一番,若六公主真是因此查到了您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只是送药而已,她发现了又何妨?别自己吓自己。”话虽如此,沈萱却明白,六公主不是个好相与的,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你去打听一下,她之前可曾踢过蹴鞠,都邀请过谁,大家水平如何。”
紫霜领命退了下去,直到晚上,才归来,倒是打听到一些消息,六公主只在去年春季组织过一次蹴鞠赛,当时除了四公主和五公主,还邀请了安熙,许三姑娘等人,都是出身一流的世家贵女。
倒也邀请了沈府的姑娘。
当时沈萱的三姐姐沈薇尚未出嫁,她和六公主比较熟悉,也参加了那场蹴鞠赛,沈萱去年开春随着舅舅一家,回江陵探望外祖母去了,并不知道此事。
“那我给三姐姐写封信。”
府里五个姑娘,沈萱和三姐姐沈薇关系最好,她今年十六,年初嫁到的武安侯府,上个月已有了身孕,如今正在养胎。
写完后,她吹了吹,将信交给了紫霜,叮嘱道:“天都黑了,明天上午再送吧。”
晚上,沈萱又吃了好多补品。夜深人静时,她不由往外瞄了眼,道路上的雪倒是被人打扫干净了,可惜还残留着泥水,今晚的路注定不太好走,将丫鬟打发下去后,她让青影悄悄去外面租了一辆马车。
夜深露重,寒气逼人,一直临近三更,沈萱才悄悄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