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瞪他一眼,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他们刚走出没多远,惜娇便关门落了锁,一回头,看见阎婆正在收桌上的茶碗。惜娇赶紧过去帮忙,拿起抹布擦桌子。
阎婆远没有原著里写的那么糟糕,是个格外勤快的老太婆。她包揽下所有的家务,又对惜娇处处照料,叫惜娇这个冒牌货很是愧疚,常常主动帮阎婆干活。
阎婆见惜娇过来,道:“你这个轻狂丫头,怎可对押司那样无礼?”
惜娇笑道:“妈妈说哪个押司?”
阎婆:“两个都有!宋押司认你做妹妹时,你吵着闹着要当人家小妾。怎么如今张押司瞧上了你,你又对人家爱答不理?”
惜娇把抹布翻个面儿:“张三不过是看女儿长得好看,馋我的身子罢了,一个登徒子而已,哪能跟兄长相比。”
阎婆叹道:“我岂不知宋押司的好处。要不是他帮忙,咱们娘儿俩哪有钱葬你爹爹?只是他再好,瞧不上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阎婆说着,从柜子里拿了盘点心放在惜娇面前。惜娇一闻这甜丝丝的油香味儿就饿了,笑道:“还是妈妈疼我。”说着便拿起一块往嘴里送。
点心是山楂馅的,酸酸甜甜不腻口。眨眼功夫,惜娇就吃了两三块下去。
阎婆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接着教训她道:“要不是押司接济,咱们哪能这样吃喝不愁?本来就是死乞白赖贴上去,人家这么供着咱们,已经好人做到底了。你要听我一句劝,安心做兄妹也就罢了。否则惹烦了他,我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确实没什么好下场,阎婆惜就落了个身首异处,尸体都被宋江烧成灰了。
不过阎婆能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倒让惜娇有点惊讶。
她扒着阎婆问道:“妈妈,你不想让我做他的妾?”
阎婆居然能这么想?要知道原著里,阎婆可是一门心思撮合他们两个成夫妻的。若没有阎婆强行撮合,阎婆惜也不至于被杀。
阎婆道:“我的傻丫头啊,你到底是年纪小,看不明白。宋押司是心里有大志向的人,不比寻常男子。”
惜娇赞同地点点头。
阎婆又道:“像押司这样的人,儿女情长是放不到他心里去的。你若真成了他房内人,他也就把你看成一件衣服,可以穿、可以脱。你若是他妹子,那就不同了。押司是个重道义的人,手足之情在他心里重得多呢。”
惜娇更惊讶了。
对宋江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惜娇既然能做手足,何苦要当衣服?这个道理,她刚穿来时就想清楚了。只是她没想到,阎婆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看来这里的阎婆,倒与书里的不尽相同,不但颇有几分见识,对她也是真心好。
惜娇道:“妈妈,你放心,女儿已想明白了。从今以后,我只视押司为哥哥,再不会有其他念头。”
阎婆半信不信,只点点头。她打下惜娇还要拿点心的手,收了盘子道:“当心吃多了积食。”
惜娇眼巴巴地看着点心被收回柜子里,心中沮丧。阎婆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对她太好了,害她连暴饮暴食一次都没机会。
阎婆没理她,把点心严严实实地收回橱里。正要再嘱咐惜娇几句,免得她偷吃伤了脾胃,嘴里突然冒出一丝血腥气。
另一边,郓城县衙门。
邹衍朝着面前的人深深拜下去:“寻找家妹的事,有劳押司费心了。”
宋江扶他起来:“相公客气了。”
邹衍这份担当与坚持,令宋江有些动容。——只因自己年幼淘气弄丢了妹妹,便一连十数年的寻找。
虽然未必能有好的结果。
如今的世道,自襁褓里就丢了的孩子杳无音讯十多年,多半早已没了。就算还在,估计也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
宋江心下叹息,拱手道:“相公放心,小人必将竭尽全力,助相公寻找令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