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一转,“到那时,可就别怪我这个相识一场的道友,第一个落井下石打死你。道友也明白,如我们这样的境界,属实难杀,但并非杀不死。颜某可是惦记你身后背着的那只暗藏玄机的神兵品秩的紫色鎏金葫芦好多年了。”
袁淳山凝视着他,视线落在颜粟别在腰间的三叉银钩,笑容灿烂道:“彼此彼此。”
二人身形在话落后,刹那间消失原地。
天上雨幕,在这一刻,如海面浪花,四散迸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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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外,城门不远处,一处供路人歇脚饮茶的简陋茶棚里,一对主仆因为雨势骤然变大,不得已来此躲雨。茶棚里,除了这对主仆外,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大家的目的基本一致。
茶肆老板坐在棚子门口的长凳上,目光来回在这些人身上巡视,心情如这阴雨一般,不太好。
心中想道:“我开茶铺,是与人方便,但也是靠这门手艺维持生计。你们这些人倒好,来此避雨,怎地吝啬到连最便宜的凉茶都不舍得点一碗。尤其是拿着一杆老烟枪的寒酸老者,他甚至连凳子都不去坐,一副生怕我问他要钱的样子。”
茶肆老板越想越生气,狠狠一掌拍在屁股下的长凳上,内心更是鄙夷无比,就这还出门带着个仆人。
再看那寒酸老者带着的仆人,一个瘦骨嶙峋的黑脸稚童,一副傻里吧唧的模样,披着蓑衣蹲在雨地里,望着城墙那边发呆。咋地,是没见过巨人族的流民,还是羡慕咱荒城的城墙用于垒砌的精石值钱,想着怎么搬回去?
穿着一身陈旧灰衫的老者,站在那里左右两回踱步了两次,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斟酌再三,似下定好大决心走到茶肆老板身前,他笑的有些尴尬,赧颜问道:“掌柜的可有识字?”
茶肆老板,那个有些精壮的汉子,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他猛然站起身,指着老者的鼻子,喝斥道:“怎么,咱好心让你这个老酸儒在我这茶肆避雨,你倒反过来讥讽咱不识字了?”
老者顿时变得慌张无比,急忙摆手,舔着干裂的嘴唇,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我与小童路过贵宝地,盘缠用尽,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又见你这茶肆门前没有楹联挂靠,就想着帮忙润笔,好换两碗茶喝。”
老板闻言,脸色稍缓,又重新坐回长凳上,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咱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雅致地方,但平时倒也不缺文人墨客在此逗留,寻找什么狗屁灵感,再就是不乏想要体验市井百姓生活的脑抽书生,行吧,那你写吧,就抵两碗茶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