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坐下来,色眯眯的打量着徐小春看,她并不着急给徐小春结药费。徐小春被林月看的心里发毛,讪讪地说:“怎么,我是罪犯么?这么盯着我看,我没犯错误吧。”林月听了“嘿嘿”一乐,说:“春哥,你咋出汗啦?我给你扇扇吧!”说着便向徐小春走过去。徐小春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别,别,谢谢!是这天有点热啊。”室内只有他俩,空间还很狭小,再被林月这么色眯眯的盯着看,徐小春显得很不自在。他找话题说:“我说,你这屋子真好啊,又是画又是琴的。”林月笑着说:“你看这画,画的还行么?”徐小春奉承说:“可以呀,咋不行啊,那是太行了!不用说,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林月笑而不答。她看出徐小春根本就不懂欣赏画,他分明是在奉承自己。其实,这四幅画是林月自己画的,作画手法和布局,也谈不上上乘,只是也并不算拙劣。
林月看出徐小春很拘谨,柔情地说:“春哥,你这是咋了?屋里有鬼么,看给你紧张的。”徐小春目光游移,不敢看林月,他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掠到了那把古琴,他说:“你这把琴看样子很名贵啊,你会弹古琴么?”林月听了窃喜,笑说:“不会呀,要不春哥你来指点指点呀!”徐小春不唸声,此时他眼睛看着墙壁,恨不得立即去面壁思过,以来逃避林月那蚀骨的声音和眼神。
徐小春知道林月带他来书房肯定不是给他结账的,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林月算计了,自己就像个猴子一样,在被林月戏耍。他也知道林月对他有意思,可是他并不想高攀林月。记得上次在酒店,那些服务员说的闲话,现在又缭绕在他耳边。他说:“那算了吧,我更不会弹古琴。”他闭上眼,装作很疲惫的样子。
林月浅浅一笑,娇媚地说:“春哥,你稍等啊,我去换身衣服。”说着,便向里间走去,她打开门,闪进屋里,又在门后探出半个头来,说:“你可别跑咯啊,我还没给你结账呢!”徐小春不唸声,心想:“你搞什么鬼,不会是换泳装去了吧?”对于像林仕森这样的大款,他可不愿意免费治疗,再说了,这么多天来,他就伺候林仕森一个人,天天从诊所到林家这么来回折腾着,因此,对他来说更不能不收费,毕竟林仕森不缺钱。为了结账,徐小春并不想溜掉,还有一点,就是徐小春最近买的股票走势不好,账面上都跌的很厉害,此时的他很需要钱。
徐小春觉得无聊,记得他上次给林月复诊的时候,林月也是把衣服换来换去的,折腾了好长时间。这次,她又来这一出,徐小春干脆打开电视机看,他无聊的按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的换着,电视里的节目让他感到很无聊,最后,电视节目定格在津海新闻频道。
徐小春无聊地看着新闻,心想:“这丫头没个半小时是换不完衣裳的。我要盘算盘算要多少诊费才好,听说你爸爸给那些骗子动不动就是一张银行卡,里边没个十万也得八万的,那我就收五万!”想到这里,他嘴角扬起一丝奸笑。
津海新闻台播放的都是些不是新闻的新闻,比如,马上就要春种了,要保证农民们的种子质量。或者是,市领导开会调研,要改善空气质量,不允许农用车上路。今天的新闻,越看越显得没意思。徐小春在林月的书房傻等着,等着林月给他发诊费,他小声发着牢骚:“郁闷,说啥也得找你要八千块钱的诊费!”刚才,他脑子还想着要五万块钱的诊费,还没过一分钟,就被他降价到了八千。其实,徐小春连这八千块钱的诊费也是不敢开口要的,他晓得给林仕森看这个病的诊费、药费和治疗费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百块钱,其中,药费占去了百分之八十之多。他心里感叹:“这要是换在大医院,光检查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小春啊小春,你敢找他收点检查费么?他可是巨富啊……唉,你不敢。”忽然,他觉得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思想上哪里像个正直的大夫。
他脑子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觉得自己买的股票亏得太多了,看着心疼,可是,这个事情跟找林仕森收多少诊费有什么关系?如果,林仕森不是有钱人,他也不会这么纠结要多少诊费。想到最后,徐小春骂自己一句:“全都是钱烧的,真是活该!”
他不去想什么了,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等着林月出来给他结账。就在这时,他被一则新闻吸引住了,电视里的新闻报道了一则跳楼自杀的事情,他听新闻主持人说:“昨天晚上十时许,‘达万公寓’有一名年轻女子跳楼自杀,现在警方正在调查。”新闻配以现场录像,一名女子被打上马赛克,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徐小春看完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林仕森开发的这个“达万公寓”房价太高,入住率太低,事故还不少。现在,他对林仕森越发越没有好印象,心里盘算着,必须要找他们多要点诊费才行,因为他太黑心了。
盼星星,盼月亮,徐小春终于把林月盼出来了。只见她身穿一件翠绿色间花金丝刺绣汉服。不高不低的交领右衽,让她露出少许事业线,若隐若现。她款款走过来,对着徐小春行了一个万福,在弯腰的时候,徐小春无意瞥见林月的事业线,心中不住的狂跳。
林月娇声说:“请听奴家为你抚琴一曲。”徐小春不好意思地闭上眼,无趣地说:“刚才新闻报了一个跳楼的事,是从你家‘达万公寓’蹦下去的。”林月郁闷,她说:“蹦就蹦吧,跟我没关系,春哥请听我抚琴!”她指着桌上的琴说,“这把琴是宋代的,本来叫‘烂竹’,我觉得不好听,我就给它改名叫‘飞花’了,好听吧!”徐小春觉得林月有些冷血,他有些不高兴,没趣地说:“诊费多前给我结啊,我没钱吃饭了!”林月不唸声,款款走到琴桌旁坐下,气定神闲地在琴弦上一挑,一声清响飞出,盘旋在书房上空。林月微笑说:“我要弹啦!”徐小春根本就不懂欣赏古琴,他傻傻的看着,心里盘算着如何找她多要点诊费,怎么说也得一千块钱才行。
林月先是朗诵白居易《船夜援琴》:“鸟栖鱼不动,夜月照江深,身外都无事,舟中只有琴。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紧接着双手熟练的操起琴弦,那把蕉叶古琴发出来自宋代的声音,飞进徐小春的心脾。
在柳絮纷飞,鸟语花香的春季,年轻的女子容易被这个时候的景色气候感染,从而产生对情爱的渴望,这叫做春心。当她们对情爱的渴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产生伤春的情结,继而心情变得烦躁,行为也变得反复无常,别人说东,她偏说西,别人向左,她偏向右。除了她思慕的人以外,看谁也不顺眼,总之,她们的脾气会让人越发琢磨不透。林月以前本是“香妃”再加上她孤傲的性格,和优越的家境,导致她的朋友极少,感情更是空白。现在她看上了徐小春,以她的性格,说什么也要把他搞到手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