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的黑暗。
孟云遥跟着李医生的指导缓慢进入了催眠状态,睁眼就是这个场景,她的脚下粘稠,似乎走一步都十分困难,耳边一直有呼吸声,急促浊重,像是谁一直紧紧贴在她耳边似的。
她从原地站起来有些踉跄的往前走,先是她几乎没有印象的生母,女人面孔模糊站在她走过的路边,孟云遥想走过去和她说句话,可是脚下的道路笔直向前,容不得她自由更改。
于是她只能停下脚步,小声的叫她“妈妈”,自然也是无人应答,继母和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还抱着一个婴孩,笑的开心仿佛自己是这个家里的局外人。
孟云遥下意识的挂起冷漠的面具,她一边嘲笑自己在催眠里都要自欺欺人,一边又庆幸这多年来生活给她带来刀枪不入的面具。
前方有人向她招手,孟云遥第一次在催眠的世界里抓到实体,她开心的不行,随即掌心的触感提醒她这个人的熟悉,果然,她听见身边的身影说:“你好,我叫江安。”
这个纠缠了近十年的名字,江安。
孟云遥意识到接下来有一段路将是他陪自己走下去,骤然的失重感让她想起了从楼梯上滚落的尴尬与无措,她猛地甩开那只温热的手,拼命地,不管不顾的向前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前面有光在等着自己,身边尽是无边的黑暗,呼吸声如影随形到底跟随着孟云遥,和她本身的粗喘混在一起,成了一曲不甚优雅的交响曲。
她疯狂地向前跑,脚下不敢有半点的停顿,眼前的黑色逐渐染上了暗红,那是早就干涸的血的颜色,脚下的触感黏腻也越发像血,她惊声尖叫起来,终于听到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
“不要怕,相信你的内心,握住信任的人。”
孟云遥跌跌撞撞的扑进男人的怀里,木调香水味终于冲淡了充斥鼻腔的浓郁血腥味,孟云遥知道这是谁,她死死抓住男人的臂膀,在这场盛大的黑暗里,只有男人是她最信任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