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德昭,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德昭毕竟是他的女儿,如今的“德昭”已远嫁,既然如此他不如放过,这件事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当日看着德昭以死相逼,坚决地跳下悬崖之时,他的确后悔了。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德昭公主”已经与完颜青成婚,他不能让德昭回来了,也不能以欺君之名处置德昭和何子成。
所以他默许德昭和何子成以假死的名义离开,偏偏德妃要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那不止是想让德昭和紫瑾掉脑袋,同时也打了他的脸。
天阴沉沉的,令人压抑。这几日宫里都在流传,不知为何,德妃娘娘将皇上惹怒了,便罚她禁足。而那一日的内侍宫女都里的远远的,再加上两人的声音不大,纵使是有心人,也探听不到是因何事。
一时间议论纷纷。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紫瑾,想知道这件事的因果,待风头过了自然会知道。若是风头过了还不知道,那就说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都一样。
紫瑾并不在意。
宫里的聪明人多,明白人可不多。
刚刚下过雨,扑面而来的空气十分清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御花园,或红或紫,或轻或浅,其上的洋洋洒洒的落下了几颗水珠,着实是令人心情畅快。
一男子走了过来,她并不想去惹那些麻烦事,干脆避开。
“娘娘留步。”
紫瑾的眉几不可查的轻蹙,但是又很快恢复了常态。
“夏侯生?”一个男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令人奇怪。
夏侯生身材欣长,规矩的行礼之后,道:“参见娘娘。”
紫瑾微微的点了点头,问道:“夏大人这是何意?”
夏侯生面色复杂:“无他,只是看娘娘像极了葳皇贵妃,有些恍惚罢了,娘娘恕罪。”
说完,便直直的看着她,甚至还上前了几步,丝毫没有避讳。
紫瑾点了点头,她以前未见过他,他又是如何知道她?却依旧淡道:“葳皇贵妃已经离开许久了,未曾得见实在是遗憾。”
夏侯生的眼中深邃,她看过去时,只觉沉浸其中,这感觉实在是不妥。
微微俯身道:“本宫这便要回去了,夏大人忙。”
说完便背向而走。
为何会在这里如此巧遇,而且他的眼神……
摇了摇头,实在是蹊跷。
“娘娘!”
紫瑾没走几步,却又被他叫住。
在这御花园中如此肆意的喊着皇上的妃子,他不要命了吗!
就算他想死,也别拖累了她!
抑制住怒气,紫瑾并未回头,只是站定在那里。
夏侯生如此不顾忌,她担心若是走远了,他说不定会将要说的话高声喊出来,到时候就更说不清楚了。
流言蜚语,也是杀人利器。
而这宫里的人,最熟悉的就是杀人。
夏侯生并没有管那么多,似乎真的毫不在意一样,只是到底走上前了几步,让他的声音控制在某个范围,道:“娘娘,人生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年,而人,不可能去追赶时间,也追不上时间。”
紫瑾遍体生寒,心中一惊。只是表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步履从容的走向了宫里,似乎刚刚夏侯生所说的话,和她并没有关系一样。
这两人的哑谜打到了如此程度,不少关注这里的有心人,却也猜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
他是怎么知道,有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的?
心里乱乱,在确定看不到夏侯生之后,原本从容的步履才变得散漫起来。
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宫内,紫瑾躺在了床榻上,用锦被包裹住自己。
白洛此刻正在殿内整理着她的梳妆台,在这人间呆的越久,越来越知道自己喜欢一些什么了。
看到紫瑾如此慌张的模样,白洛走了近来,担心的问道:“娘娘,可是那里不适?”
也不怪她会问出这话,紫瑾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看起来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精神恍惚。若是一般时候,娘娘每次回来都会与她说笑。
唯独今日。
算起来也不过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是何事让娘娘的心情变成了
现在这样,肯定是有要事发生!
轻轻的摇晃着她,白洛担心的问道:“娘娘,你没事吧?到底刚刚出去发生了什么事?你会变得如此。”
白洛本来就是兔子精变成的,平日里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施了脂粉一般,现在急起来,和兔子形态的时候,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了。
被白洛这么一折腾,紫瑾的心情反倒是没有那么沉闷了。
将蒙住头的被双鱼红柳锦被掀了起来,露出里面绣着暗纹的内衬。
但是依旧是躺在床上,将脸面向了白洛,一动不动。
安慰道:“你不必如此担心,我只是有些疲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