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低头,认同自己方才的确冲动了,可是却不打算认错。
“爹,您难道就不生气吗?二伯这样做。”
褚应海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十三,长叹一声:“怎么可能心里不气……可是,爹又庆幸,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
十三惊愕,没想到爹竟然是这么想的,她还以为只有自己才存了这种庆幸的心思。
“那就让娘一直待在那儿?”十三又问,对此,她心中没有答案,似乎想,又似乎不想。
“哎!你进去吧,别待太久了,会生病。”
褚应还避开了女儿的问题,替她随意整理了一下披风的帽子。
其实,他心中比十三还要复杂。
一个兄长,一个已故的妻子,关于他们之间,他其实已经不想去过问,可到底尸首被盗是事实,于情于理,这种行为都非常出格。
最难的是,如今二人已经先后去世,褚应海纵有火也不知向谁发。
第二日天未亮,芳华就将十三叫醒了,因为十三曾有交代芳华早些叫醒她,莫错过了二伯出殡的时辰。
十三还有些睡眼惺忪,可是想起今日出殡,又强打起精神,穿衣洗漱出门。
到了灵堂处,早有族内亲眷上来替她另做“装扮”,披麻戴孝总是要的。
褚家与齐家这一纠葛,以褚应江畏罪自杀为终结,因此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听,丧事本不应该太过招摇,然而褚家人认为那毕竟是褚园的二爷,无论如何,该有的体面不能失,对此,身为族长的褚应海也不反对。
所以,褚园上下弟子齐刷刷披麻戴孝,为送二爷最后一程。
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一片素白,十三心中也不自觉悲伤起来,只是与其他人的悲伤不同,十三的悲伤中,带了很多不解和愤怒。
人若是活着,你大抵可以有千百种办法去找他麻烦,然而人若是死了,任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似乎也没有办法。
那年,娘亲离世时的丧事,和眼前的阵仗相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当时自己还年少,知涵也还在身边。
走着走着,十三回头发现之涵也在人群中,她还以为他不会出现呢。
毕竟褚应江对于之涵来说,是个曾经想要他命的人,此前由于他发现了褚应江安插在派的人,还险些丧命。
当时,之涵中的毒,正是后来褚应江死前所中的毒。用自己惯常的毒来自杀,听起来似乎很合理。
十三不知道,之涵之所以会出现,只是因为想跟着她而已,至于那棺材中装的什么人,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