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安静,在屋顶上藏着的北北和莫夜朗都能够清楚听见拉链拉动的声音,一只干枯的手从打开的皮箱空隙间掉了出来,见过无数大场面
的祁极瓮也不免惊得后退。
他看着那只烧成枯骨的手,小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戒,上面蒙上了一层灰。
祁极瓮失去主心骨似得跌坐在地上,望着那枚玉戒,声音颤抖,无疑又是给了他一次重击。
轩青走上前,蹲在祁极瓮身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月光剥开了蒙在他蓝眼上薄雾,发出狼一样锋锐的光芒,盯着祁冠霖的手。
“咔——咔咔”
祁冠霖的动作很缓慢,拉链划过铁制成的两道锁边,一点点,卡过齿缝,每一秒的等待都是折磨,每一个声响都像是在割据着老人的心房。
祁极瓮面色忽然变得刷白,他的双腿双手开始抽搐,一口气仿佛憋在了胸口,卡在了胸腔,怎么也喘不上来。
轩青掐住他的人中,手舒缓着祁极瓮的身子,轻声说道:“您要挺住”
“啪——”
祁冠霖松开了手,皮箱彻底打开了,一个被折叠成四方的焦炭似的硬物轰然倒在地上,第一眼根本难以辨别出人形,像是宰割前任人捆绑起来的羊羔,烧得只剩下骨架。
“咔——砰——”
一个黑漆漆,圆滚滚的硬物被骨架压断了脊椎,滚落而下。
一直翻滚到祁极瓮的脚下,那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头,看得出生前一定遭受了很多折磨,烧干的肌肤显露出狰狞扭曲的样子,嘴角非人得裂开,露出烧成灰黑色的牙齿。
眼睛微缩,烧得成一个炭球似的挂在眼眶外面,侧着头,正好透过瓦片的细缝,与正在注视着下面的北北相对。
北北瞳孔放大,心脏如被紧捏了一下,不由得从足低起了一层凉意。
祁冠宇的四肢关节被人打断,相互盘错在一起,紧紧压着他的颈部,把头强塞在四肢之间的空隙里,才勉强挤进去这个皮箱。
而他也是被焚烧致死,骨肉残肢,干煸似黑炭。
北北从上面望去,她虽然看不见祁极瓮表情上的悲伤,却能清楚看到他脖子后面的血管在膨胀,像是快要爆裂。
祁极瓮颤抖得手,指向那枯骨上的戒指,泣不成声道:“这是他这次出门前,我亲手给他戴上的,那是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我希望能够保他平安的可怎么会这样”
祁冠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烧干的骨头上,暗暗说道:“冠宇,你放心,我已经把害你的狗贼抓到了!他正走在向你赔罪的路上,你泉下有知,请务必安息,咱们咱们来世再做兄弟!”
祁极瓮瞬间发问:“你已经找到是谋害宇儿的凶手了?”
祁冠霖眼睛恨意满满,指着那一袭草席,猛然跳起,狠狠得剁了上去,一脚将上面的白布撕裂,重踏在下面的那具尸体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