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朗手指旋转着那枚石子,沉默不语,脑中不断排闪过阿二生前的那段记忆,忽然,漆黑的深眸里透出一丝光。
他将石子收到手
心,对着竹红说道:“你把纸条交给那人后,护送他去一趟天山吧。在那里,应该有个人一直在等他。”
竹红一一记下,把那柄断剑插回腰间,对着莫夜朗说道:“莫先生,那我先去了。”
竹红退到了窗边,跃窗而出,刚落下一楼,听见一层后窗内传来北北温暖的声音,嘱咐着:“竹红,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
躺在病榻上陷入昏迷的祁冠霖,正在与阎王对赌,他的命,就算是地府也收不走。
恍惚中,他的魂魄从躯壳中飘出,他看着围绕在床边的大夫,还有眼睛红肿的祁极翁,想唤他们时,魂魄被吸入一个黑洞之中,飘落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小路上,眼前漆黑一片,身体仿佛受到不知力量的操控,只能朝前走,不能回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伤口完全愈合了,胳膊的血也止住了,常年握剑的双手上的老茧也消失了,整个人焕然如初。
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崭新的青色道袍,带着清新的皂香。
他独自走了许久,忽踩过地上的一个石块,膈疼了他的脚掌。
“疼吗?弟弟。”一个稚嫩男童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祁冠霖朝前望去,看到两个身着道袍的小男孩在不远的前方。
年长些的男孩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碘酒和棉花,擦拭着另一个男孩受伤的膝盖。
那是小时候的他们,祁冠霖紧紧碾压着石块,站在原地,默默看着
受伤的男孩拉起年长男孩的手,央求着:“阿宇哥哥,你教我用法剑好不好,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去道场。”
小冠宇仰起头,口吻认真,慢条斯理地说道:“霖儿,父亲教导我们,凡事要循序渐进,半分勉强不得。你现在还小,只需要练习基本功就好。”
小冠霖嘟起嘴巴,甩开了冠宇的手,生气得说:“那些基本功,我早就学会了!你们就觉得我是外来的孩子,都不愿意教我!”说完,便一把推开祁冠宇,拖着那条受伤的小腿,跑掉了。
身后的小冠宇想要叫住他,急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嚷着:“不是这样的,阿霖,不是的,你多想了。”
祁冠霖嘴角抽搐了下,不耐烦得把石子踢到了一旁,撞到了石墙上,发出一声响。
惊到了那边的小冠宇,他回头望向祁冠霖,很有礼貌地站了起来,看见他穿着与自己颜色相同的道袍,立马拱手作揖,行礼道:“师叔好。”
祁冠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隐隐有些扎手,但也不至于被人唤为师叔。
祁冠霖看着保持不动,一直弯腰行礼的小冠宇,没好气地嘟囔道:“怎么在幻境里,你也这么一根筋,惹人烦。”
祁冠霖轻了轻嗓子,对他说道:“我要是不让你起来,你是不是就一直站在这里。”
小冠宇一本正经地说:“父亲教导我,要尊重师长。师长之命,不可违,倘若师叔不让阿宇起身,那一定是阿宇哪里做的不对,应当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