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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这位教练,是迄今为止指导我们时间最短的教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但那仅有的点拨,都有效地协助我们度过了无数次瓶颈。这与他在足球上的造诣是分不开的,但更为重要的,或许是一路走来的我们,渐渐领悟到了教练之于球队的真正含义。
最初的教练,是jonny高中的女教练。很多人对其评价不高,嫌她管得太多,又缺乏实力。这些都是实话,但现在想来,她反倒更像是吃力不讨好的小学教师。虽然在经验上有所缺乏,却也是在竭尽全力地培养我们这支成型过早的校队。唠叨也罢,干涉也罢,她始终在做着一切她认为能给我们带来最大帮助的事。说起来,她似乎还是唯一能叫出我们所有人名字的教练。单凭这样的一份在乎,也足以成为最负责的启蒙老师。
后来,是广受大家爱戴的kekeke。遇到他时,我们还没有从师资不够强大的困境中清醒过来,一边自顾自地摸爬滚打,一边享受着从未有过的自由。因而,无视了每次都在短会上坐在一旁的他。因而,在觉察到他的才干时,会有那样相知恨晚的心情。在那以后,我们接受了很多来自他的帮助,任何事情,都像听从中学教师安排那样听从他的指令。以为有他为我们制定的各种训练计划,1号该练什么、2号该练什么,就可以安心地度过足球生涯。
在他离开以后,失落中,还夹杂着几分空虚,那种过分依赖后的空虚。他的离开已成定局,但我们还得继续朝全国联赛的顶峰迈进,为了自己年轻时的梦想,也为了那句“说不定我也有希望教出能达到这个目标的学生”。我们想把这个“希望”变成现实,即便他没有目睹这一天的到来。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渐渐学会了借助我们的力量。
再之后,便是现在的这位教练,我们连哄带骗找来的教练。他对我们的关照,远远不如先前两位。他叫不出多少人的名字,甚至有时还会搞混大家的球员号;他很少会给出每个问题的详细解答,往往只给出大致的方向和建议。如同大学里遇到的教授一样。而相对的,我们也没有了往日的叛逆盲目,没有了往日的按部就班,取而代之的,是更成熟的认识。如同大学往往是个人发展最长远的阶段一样,这位教练的指导,使几乎所有人的个人球技都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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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学里,总存在着完全在自学的人。
比如中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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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年前拜访的时候,我们就有考虑过门将的事。我们耍赖三人组因为恰好有前锋、有中场、有后卫,便计划着在教练指导联赛之前,把前中后场的技巧带给各个位置的队友。门将明显不在其中,我们向教练提出过这个问题,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关注场上十人的事宜。
等到中岛和教练见面的那一刻,教练更是相当直截了当地当着大家的面,向中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门将,不需要教。他给中岛的任务只有一个,凭借自己站在队伍最后的优势,在每一次训练结束时,向他汇报场上的情况。就连这个任务,似乎也只是起到了安慰的作用。
听到这样表态的中岛,愣了许久,没再多加计较。回到球门里,接受了那个带有安慰性质的任务。此后的训练和正式比赛中,他都按教练说的那样,观察场上动静,从教练来的第一天开始,到那一年我们最后一场晋级赛结束。
教练在的日子里,确实没有教给过他任何东西。并且由于大家球技的提升,对阵过程中,球似乎都很难接近我方球门,要依靠中岛救起的球变得很少。留下深刻印象的,反倒是晋级赛中输掉的那场比赛。那枚球确实难防,教练也没有指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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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大学期间,有些人自学,或许不是出于自愿,也有可能是被迫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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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我所提及的这些,与那天晚上的紧急事态是否相关。可能只是我自己的胡乱猜测。只是在换位思考以后,我觉得倘若自己处在中岛的位置上,看着其他职务的队友受关照、在提升,我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所谓的紧急事态,是午夜宫城县队友的一通急电,告诉了我们中岛醉酒闹事被警局逮捕的消息。
这不是中岛第一次醉酒了,自从去了郊县,冈本作为与他合租一套房的室友,偷偷向我们抱怨过这件事。就连我们休息室里的招财猫,都是中岛哪回喝酒后不依不饶讨来的。
如此差的酒量,还喝得那么起劲,实在是辛苦了冈本,需要时常照顾这样一个醉汉。
据冈本所说,当时与往常一样,在十一点以后没有等到中岛回家,猜测他八成又是在哪里酗酒一通。可能冈本早已习以为常,没有太过焦虑,就如怨妇般,静静坐在客厅。没过多久,被窗外的喧哗吵醒,发现自己迷迷糊糊打了一个瞌睡以后,中岛依旧没有回家!
冈本挨个打电话喊醒了伊野尾、八乙女和b君,终于在警局附近打听到了消息。正打算进去领人,发现警局门外的人群中有报社的记者。细想也是,在联赛中屡屡崭露头角的我们,已经算得上是公众人物,难免会被报社盯上。要是贸然进去领人,队友的模样可能也会被拍到,只怕将引起更多的负面效应。在这样的困境下,他们喊醒了留在大城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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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发生在正式组内的破事,留在大城的六人,薮、山田、知念、有冈、a君和我,深夜聚集到了关工大体院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