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不待辩解,只听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行行好,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东西了。”
“好人有好报,给点吧。”
“哥哥,给点东西吧。”
陆之行和姜皖对视一眼,忙掀开帘子,只见马车前围着几个人,大人小孩都有,且衣服都脏兮兮破烂不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看着他们的眼里都是祈求。
“姐姐,给点吃的吧。”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把手伸到姜皖面前。
姜皖看着那干干瘦瘦的手,心里一阵泛酸心疼,再看那女孩子的脸,污渍掩住了原来的脸色,因为太瘦了,显得眼睛尤其大,嘴干涩起皮,眼巴巴看着她。
姜皖抬眼看了下前面黎疏的马车,也有几人围着。姜皖退回马车,把所有的点心吃食都拎出来分下去。看着狼吞虎咽顾不得喘息的小女孩,姜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小妹妹,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小女孩憋红了脸,紧紧握着手里的点心说,“栎阳。”
“栎阳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你们要往外逃?”陆之行问。
女孩母亲抱着她,眼泪流下来,在脸上冲出两条白泪痕,“秋收时分,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了一群蝗虫,把粮食吃了精光啊。”
“蝗灾?”
“可不是吗?那些蝗虫成片飞来时,黑压压一片,一亩地的粮食顷刻间就会光光的,两日的功夫,栎阳所有的粮食都遭殃了,颗粒无收!”
“难道没有上报朝廷吗?”陆之行皱眉,此等民生大事,地方官员不可能不报,皇兄若是知晓,也不可能不管。
那妇人听了,脸上满是无奈,“朝廷知道又有何用?赈灾的粮食那么点,哪里够吃?所谓的粥,不过是一碗水里几颗米粒,有好多人现在身体水肿,还不如逃出来乞讨呢。”
“怎么会这样?”陆之行简直是不敢相信,大魏的赈灾粮食都有规定,不可能像这人说得那么少。
姜皖又拿出了一些银两分给这些灾民,好让他们行到别处可以买一些吃食。
“皖皖,此事不对,我们须得到栎阳查看一番。”陆之行缓语沉声,虽说是在询问姜皖,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犹如板上钉钉,更改不得。
姜皖握住他的手,“好。”
越是行近栎阳,路上的灾民也就越多,看着拖家带口,还有怀抱婴孩的人,姜皖一阵阵痛心。
城外乡间的大路上,几个大木桶立在那里,几个孩童正爬在上面扣着里面的米粒。
“粥来了粥来了。”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接着几人端着大锅把粥倒进木桶里。木桶前面瞬间挤满了人。陆之行下车挤进人群,当他眼睛看到桶里的粥时,一阵气血上涌,那哪里是粥,在里面搅上几搅,也不见米粒浮上来。
陆之行抓起桌子上散乱的筷子,迅速扔进粥里,片刻,筷子悠悠浮起来。
“大胆,你是何人?”分发粥的人大喝一声,瞪着陆之行。
陆之行冷笑一声,“敢问这是何粥?筷子都能浮起!可是朝廷的赈灾粮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