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素来极其疼我。
虽说我出身在农妇之家,又是一个身子不争气儿的男丁。因着这个身份,父亲没少受我的牵连,在林家过得如履薄冰。
但父亲,他却依旧将我当成手心里的宝。他教我念书,识字儿。但凡有点好东西,都会偷偷留给我。
我以父亲为榜样,不管父亲说什么,我都听。
久而久之,我的倔强渐渐被懦弱所替代。我对母亲心里头的怨恨,也渐渐消散。而母亲对我与父亲的所作所为,在我的骨子里,自然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我有什么不好。
纵使我天天要与汤药打交道,依旧免不得责骂与毒打。纵使我与父亲成日缩成一团,胆小懦弱的忍受着一切。我也从未觉得,我的生活该是另外一番模样儿。
我满足于陪伴在父亲身边儿,满足于偷偷摸摸识字儿,念几本书。
日子水生火/热,却一直默默受着。
哪怕到了后来,父亲为了延续香火,又纳了一个夫郞,我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我的那个二爹爹啊,容貌比不得父亲好看,可贵在年轻,会讨母亲欢心。
自从他来到林家以后,父亲在林家,便越发过得辛苦了。
再加上,二爹爹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从嫁到林家的第一天起,便总是寻着借口不干活儿。
父亲好说话,一开始总觉得,二爹爹才刚刚进门,总要适应一阵子。于是,对于二爹爹的做法,他总是一再忍让。
后来,二爹爹干脆连借口不找了,成日瞧着二郎腿坐在门口晒太阳。而父亲,也渐渐忍让惯了,懒得开口去争,去闹。
我身子不好,只能为家里洗洗衣裳做做饭。地里头的农活,一应压/在了父亲肩上。
我心疼父亲,又无能为力。
为此,也曾唯唯诺诺的找母亲说过两次心里话。
可母亲心疼二爹爹,哪里会听我的?
只一个扫把过来,便将我打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