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的第二天,他就派了自己的暗卫前来盯着陆芷筠。
昨日传回消息,楚三将她丢在了山谷之中,她与楚三针锋相对了一番,裴重锦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连夜赶来了,甚至连赶来的理由都没想好。
他今日就是特地来寻陆芷筠的。
只有适才将她拥入怀中,他才感觉到自己心怀之中那种空空的感觉消失了,似乎将她的人拉入怀中,心底的那个洞也被填满,而郁结与胸的那股子隐隐的怒气也随之消散的干干净净。
“我好像干了坏事了。”就在裴重锦静静的拥着她沉默不语的时候,陆芷筠咬牙切齿的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还是坦白自己干过的事情。
裴重锦渐渐的放开了陆芷筠,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单手打伞,而刚才环绕在陆芷筠腰间的手臂则负在了自己的身后,“我在听,你说就是了。”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陆芷筠抬眸,浑然不觉自己已经与裴重锦拉开了距离。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也被这山雨冲刷了一样。
纤长的睫毛因为她的不安而轻轻的颤抖着。
“我若是事事都与你生气,怕是早就气死了!”裴重锦淡淡的说道。
陆芷筠一门心思想着自己刚才干的事情,却是丝毫没在一道裴重锦的口气,完全没听出他语气之中的无奈与包容。
“我适才画了一幅你的画像。”陆芷筠再度低下头,认罪态度极其良好,“我错了。”
裴重锦……
他忽然有点想笑,却是找不到因由。
“为何要画我?”他强压下自己心底翻涌起来的喜悦之意,故意冷淡了声音问道。是因为想他了吗?
陆芷筠就将刚才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不过她没说自己自己认出那个人就是裴驸马。只说自己觉得裴重锦与那个身穿白色僧衣的居士长得很像。
裴重锦的眼眉瞬间淡了下来,隐隐藏在眼底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他怎么会不认识那白衣居士是谁。
只是他装作不认识。
就好像这样,一切关于自己身世的伤痛便如被冬日白雪覆盖,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却看不到白雪覆盖下的腐朽与肮脏。
他凝视着陆芷筠,久久不言。
他应该责怪她的多管闲事,他应该狠狠的将她推开,质问她为何要如此。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那么单薄,只要他一用力,她就会折成两半。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人有点潇潇瑟瑟的站在他的伞下。
他又怎么责怪她什么?明明知道她是出于好心……
他以前不是没幻想过自己如果真的是裴家血脉,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如何,可是那些幻想随着他年纪的增大已经逐渐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