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玥瘫坐在软榻上,浑身汗水。应付谢实,要了她半条命。
她打开荷包,里面果然装着一万两银子。
顾玥笑得见牙不见眼,她终于有钱了。
当初海西伯夫人派人搜她的嫁妆,抢走她的嫁妆银子。如今,她加倍讨回来。
她早就说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海西伯夫人欺她辱她,就别怪她下毒手。
只烧了账房,死了一个账房先生,没有放火将整个海西伯府烧掉,算是客气的。
顾玥得意一笑。所有小看她的人,都将因此付出代价。
谢实顺利地离开后院,一路上没被人发现。
快要到供宾客歇息的厢房,谢实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顾珽突然钻出来。
顾珽一脸狐疑地盯着他,“姓谢的,你不是说你在厢房醒酒吗?你人不在厢房,跑去哪里呢?是不是背着人算计我们顾家。”
谢实板着脸,“让开,我要回房歇息。”
“谢实,我告诉你,你胆敢在我们顾家搅风搅雨,修怪我不客气。”
谢实嘲讽一笑,“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打一架吗?”
顾珽这个暴脾气,已经将袖子挽起来了。
小厮李串生怕顾珽真的和谢实打起来,急忙劝道:“三少爷,老爷那里还等着你,耽误不得。”
顾珽哼了一声,他也怕顾大人的暴脾气。
他指着谢实说道:“你最好没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是被我发现,我饶不了你。”
谢实轻蔑一笑。
等到顾珽走后,他才长舒一口气。风一吹,才发现竟然连冷汗都出来了。
他很庆幸,幸亏没被顾珽发现真相,要不然他和顾玥的事情再也藏不住。
趁着天色还亮着,顾玖辞别了顾大人,坐上马车,启程回王府。
半路上被人堵住了去路,堵得水泄不通。
顾玖挑起车窗帘子,问道:“谁家的马车堵在路上,也不知道挪动一下。”
小黄门跳下马车,到前面查看情况。
片刻之后,小黄门来到顾玖身边禀报,“启禀夫人,是李家的马车堵住了路。”
“哪个李家?”
“李昭仪娘家。”
原来是新晋暴发户李家。
小黄门又说道:“李家人好像是在看宅子,他们家的马车将整条路都给堵了。夫人,我们要不要改道?”
顾玖点点头,“改道吧。”
暂时,她不想和李家起冲突。
车夫掉头,选择另外一条路离开。
李老爷站在宅子门口,问道:“刚过去的马车谁家的?”
“启禀老爷,看徽记是宁王府的马车。小的听说顾家就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今日顾府结亲,想必坐在马车里面的人应该是诏夫人。”
“哦!”
李老爷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
他同大儿子嘀咕道:“宫里的萧淑妃没少给昭仪娘娘添麻烦,宁王小动作也不断,实在是可恨。”
李大郎说道:“父亲放心,如今有了小皇子,他们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李老爷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可以先给他们一点教训尝尝,别以为昭仪娘娘年轻就好欺负。”
李大郎心生一计,“听说珍宝斋就是这位诏夫人的产业,日进斗金。不如我们将珍宝斋的工匠都挖过来。”
“不错,不错。”
顾玖根本不知道李家父子在打她产业的主意。
当她得知消息,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
小黄门领着二壮来到东院上房。
这还是二壮第一次进王府内宅,看什么都稀奇,又不敢多看,怕给顾玖丢脸。
顾玖在小书房见到二壮。
“急急忙忙过来见本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二壮在杌凳上小心翼翼地坐着,“启禀夫人,有人在抢珍宝斋的生意。”
“抢生意?怎么个抢法?”
“一开始有人出高价想要挖走珍宝斋的工匠。后来得知工匠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中,就学着珍宝斋,也从将作监要了几个珠宝工匠。他们打算在珍宝斋对面开个同珍宝斋一样的珠宝铺子。小的去看了,铺子已经被他们拿下来,正在装修,等下个月月初就要开业。夫人,等他们的铺子开起来,珍宝斋的生意必定会受影响。”
顾玖挑眉,“谁这么大的胆子,不仅敢挖人,还敢做对门生意,明摆着抢本夫人的生意?”
“不是别人,正是李昭仪的娘家,京城新贵李家。”
又是李家。李家为何会突然针对她?
顾玖皱眉,“你还打听到什么?”
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小院重新焕发生机。
卧房再没有那股难闻的气味。
罗夫子浑身上下也被清洗干净,看上去清爽多了。
就是人太瘦,而且缺乏营养。
顾玖端着药碗,亲自伺候罗夫子喝药。
罗夫子轻咳两声,“你如今贵为贵人,如何能做这些事情。”
“夫子不用同我客气。我能伺候你的机会不多,您就满足我一次可好?”
罗夫子连连咳嗽,顾玖连忙放下药碗给她捶背。
“天气渐好,夫子的病也会很快好起来。”
罗夫子摇摇头,“我这病怕是好不了。”
“有我在,夫子不用担心。四妹妹,五妹妹她们都盼着夫子身体早日康复,回去教导她们。”
罗夫子笑了起来。教书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
顾玖伺候罗夫子喝了药。
怠慢罗夫子的两个小丫鬟吃饱喝足,跑了回来。
她们在院门口就被拦住。两个小黄门不许她们进入院门一步,这是顾玖的吩咐。
青梅禀报,“夫人,那两个丫鬟回来了,要如何处置。”
顾玖语气清冷地说道:“将她们赶出去。告诉她们,自觉点以后莫要踏入院门一步,若是不自觉,本夫人不介意花点时间教她们什么是规矩。”
侯府额外给工钱,叫两个丫鬟伺候罗夫子起居饮食,结果她们自己吃的满嘴都是油,把罗夫子丢在床上不管不问,任由罗夫子自生自灭。
一个卧室连猪窝都比不上,不知道多久没清理打扫。
要不是罗夫子病到下不了床,怎么会受这份欺辱。
顾玖甚至怀疑,她们连罗夫子的医药费都给贪墨了。
两个丫鬟若非是侯府派来的,顾玖早就将人抓起来,打杀了事。
青梅传达了顾玖的意思。
两个小丫鬟得知诏夫人亲来,战战兢兢,怕得不行。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躬身领命,转眼就跑走了。那速度,仿佛是在逃命。
顾玖同罗夫子说话:“夫子好好养病,旁的事情不用操心,我自会替你料理。”
“你为了我,得罪了侯府,值得吗?”
顾玖笑了起来,“夫子也太小看侯府。侯府要是知道两个丫鬟怠慢了夫子,定会狠狠教训她们。我没下令打杀那两个丫鬟,已经算是客气的。”
罗夫子叹了一口气,“我这脑子,越来越蠢笨。看来不适合继续教书。”
“夫子千万别这么想,你只是生病了。等身体养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
罗夫子眼中满是忧郁之色。
顾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生来就不擅长安慰人。
她想到福雅公主,想到从湖阳郡主口中听到的八卦,却一个字都没问出口。那是罗夫子的过去,罗夫子不提,她又何必提起过去的伤心事。
等罗夫子睡下,二壮安排了妥当的婆子过来伺候,顾玖才起身离开。
她不忘叮嘱二壮,三天两头,有空就过来看看。罗夫子的一应开销都从账上走,药材都用好的。
二壮一一记下,让顾玖不用操心,他会照顾好罗夫子。每隔三天让田大夫过来为罗夫子诊脉。
顾玖放心离去。
以此同时,顾玥借口喝醉酒,于是回房歇息。
她躺在软塌上,叫丫鬟葡萄守着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片刻之后,后窗响起鸟鸣声。
顾玥咬了咬牙,迟疑了几秒钟,才起身将后窗打开。
一道人影钻进来,正是谢实。
“表妹!”
“表哥!”
谢实紧紧地搂着顾玥,顾玥感觉到痛,却没有叫痛。
谢实神情激动,什么话都没说,低头就含住顾玥的嘴唇。
这一场云雨,知道半个时辰后才结束。
顾玥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
谢实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表妹比上次更水灵了。”
顾玥抿唇一笑,透过琉璃镜,望着谢实。
“表哥不该来的,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你放心,我借口喝醉了酒,到厢房歇息。我从厢房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见。”
“今日人多眼杂,一会表哥出去的时候,好歹注意点,可别叫人这看见。”
“你怕了吗?”
谢实盯着镜子里的顾玥,顾玥的表情清晰地出现在镜子里面,无所遁形。
顾玥微微垂首,语气委屈地说道:“我自然是怕的。我是寡妇,寡妇偷人,我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就嫁给我。”谢实语气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