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突然变故顿时使得所有人皆是一愣,而人群的眼眸在那些虎视眈眈的禁卫军士卒游移了许久之后,则是纷纷偷眼瞄向了那龙椅之上的身影。
按说如此行为乃是大罪,可这一幕太过诡异,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克制住心中那惊疑不定的情绪来。
而这一眼看过去,大部分人仍然都是茫然不解,可有几人却是瞬息之间脸色大变……
“众爱卿,平身吧。”
冯易大大方方的端坐在龙椅之上,笑眯眯的盯着殿下跪俯的文武百官,那眼神却好似是猫戏老鼠一般……
“谢吾皇!”
一众官员“听话”起身,可有几人此刻却是浑身颤抖,死死地盯着“天子”,眸中的杀意几乎毫无掩饰。
“汝是何人?!陛下呢?!”
吴汉瞪着血红的眸子,抬起颤抖的右臂指着冯易嘶吼出声。
“大胆吴汉!如何敢对天子无礼!”
珮公顿时吓了一跳,来不及回味吴汉话语之中的意味,看着吴汉如此大不敬的举动,跳脚愤怒呵斥道。
“天子?呵!瞎了尔之狗眼!此人分明是戴了面具!汝竟还尊他为天子?!”
骠骑大将军景丹脸上横肉乱抖,此时见珮公如此,却是被气极反笑。
“汝究竟何人?天子何在?!”
随着太常紧接着出口,原本还有些愕然的文武百官不由得面色彻底大变了。
若是吴汉一人莫名其妙的嘶吼也便罢了,可骠骑大将军景丹随之证实,太常邳彤更是出言佐证,那毫无疑问,眼前之人决计不是他们的天子——刘秀!
天子竟然被人掉包了?直到此时,他们方才意识到问题的恐怖所在……
而更让人发寒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天子是何时被掉包的!
想想还真是可悲,他们非但不曾知晓自己的天子被人掉了包,而且还朝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以君臣之礼恭恭敬敬的参拜;
这若是传出去,他们整个朝廷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珮公更是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看着一脸笑容的冯易仿似是见了魔鬼一般。
他早就发觉了“天子”的不对劲,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天子会被人给掉了包!
而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帮助这个假天子威胁一众文武大臣享用了那“圣赐早点”……
珮公什么龌龊事没有经历过?他此时已然能够料到那所谓的“早点“之中所潜藏的巨大祸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说,这狸猫换太子、偷梁换柱的事情还当真是有趣的紧,本王还真是有些玩上瘾了呢,哈哈哈……”
冯易拍着龙椅的扶手笑的前俯后仰,就在吴汉等人的怒气接近顶峰、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冯易却是忽然笑容一收,端正身姿傲然吐声道:
“本王,风无极是也!”
嘭!嘭嘭嘭……
冯易话音落下,殿内似是忽然响起了一片瓷器之类的东西破碎开来的声音,那乃是一个个玻璃心刹那开裂的脆响……
茫然之脸何其多,直教空气也怅惘……
“太常大人,您可知自己在讲些什么?圣命既已下,又岂能收回?”
珮公双眼微眯,虽是神情淡然的说着,可话语之中的森寒意味所有人却是都听得出来。
邳彤顿时一凛,急忙拱手道:
“不敢,只是……”
“太常大人,此乃陛下一番好意,又岂能推脱?
只是,珮公,缘何不见陛下?”
此时,一人忽然出声打断了邳彤的话语。
众人转头看去时,发现那人却是骠骑大将军景丹。
珮公朝着景丹微微躬身示意,而后开口道:
“陛下正在后殿享用早点,诸位快快动餐吧,免得陛下到了之后,诸位却还未曾完事。
对了,陛下特意嘱咐,王朝之内有部分吏员奢靡浪费严重,今日之早点却是容不得有半点浪费,还望诸位莫要触了陛下眉头!”
一众文武大臣不由得更是一片面面相觑,数息的沉默之后,随着一人动筷,其余人亦是随之而行。
邳彤心中暗叹连连,可却也只能顺从大势。
他可不想谏言不成之后,反被陛下以为自己作风奢靡,那自是他所不愿面临的后果……
盏茶时间默不作声的用餐之后,所有人皆是满满当当的解决掉了自己的早点,其后自有宫女和内侍涌入将桌案及餐具收下。
待得一切收拾妥当,一众文武大臣各归班位站好之后,一道拖着长长尾音的报号声顿时响起。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而煌煌的拜呼声响起,百余要臣跪成一片,齐整不已。
此时,殿外却是忽然传来有些声嘶力竭的报号声……
随之不久,一个虎台司马满头大汗的进入殿内跪倒在了殿门门槛里侧。
“启奏陛下!东伐大军大败!左将军贾复生死不知!太傅邓禹、征虏将军祭遵、积弩将军傅俊等力竭被擒!
高昌关被敌混迹于溃军之中趁势攻占,关内光汉王朝之俘军及吾大军数百万轻重伤员尽皆被俘!”
“什么?!”
刹那之间,殿内响起一片哗然之声,所有大臣皆是跪着转头看向那虎台司马,眼眸之中尽是无比骇然的神色。
“胡言乱语!邓太傅及左将军亲自率领两百万大军围攻敌军区区不到五十万之军,如何会败?!”
天子尚未宣号平身,一众大臣只能是继续低头跪着,而对于如此消息,大多数人头脑之中皆是闪过荒谬的论调。
对于东郡太守耿纯的责问质疑,那虎台司马却是咽了口唾沫苦涩回道:
“末将岂敢诓骗陛下!敌军非是光汉王朝之军,而是燕军!”
“什么?!燕军?!这……”
“简直笑话!燕军早已不复存在!他们如何可能大败吾两百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