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内侍和官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因而双方之间距离拉得很开,而且几乎不会有什么接触。
只是今日的情况却又有不同。
“陛下,河东卫家家主卫襄因家族中有人暗自豢养私兵而向陛下请罪。卫襄言已然将豢养私兵之人捆缚交予京兆尹,希望陛下可以法外开恩。
朝中大人们都言可以为卫家担保,特委派了下官前来向陛下称述。”
“陛下,奴才已经核实过了,卫家确实有人暗自豢养私兵,不过只有两百人。而且卫家主动给陛下上缴了十万金币以及八箱珠宝名物的请罪金。依奴才看,卫家应该没有豢养死士的胆量。”
刘宏缓缓睁开眼睛,回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难得站在一起,还极其少见的意见统一的侍中杨彪和中常侍张让。
虽然眼中略有些惊异,不过刘宏的眼中很快便出现了一丝欢快。似是对于卫家的“请罪金”很是开心和满意。
“嗯,朕听说河东卫家家境殷实,值此天下多灾之时,卫家理应做出更多的贡献嘛。这样吧,让卫家再捐献同样数量的赈灾款,此事便算了吧。”
灵帝舒服的轻哼一声,而后转过头复又闭上眼睛缓缓开口说道。
“陛下英明。奴才会吩咐卫家行事的。”
张让笑吟吟的恭敬回道。
一旁的杨彪嘴角微抽,不过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一个小内侍忽然急匆匆的小步跑过来。
“陛下,司隶校尉刘猛说有急事求见。”
“哦?让他进来吧。”
“是!”
正准备离开的张让和杨彪闻言顿时脚步一顿,继而心有灵犀的同时默默地停在一旁。
司隶校尉的职责他们很清楚,此刻刘猛如此急切地求见,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进殿后草草的在轻铠上边披了一件帛衣,刘猛便匆匆地赶到了灵帝的旁侧。
当瞥到张彪和张让并肩站在一旁,刘猛不由眉头微皱,不过却是并未说什么。
“陛下,河东卫家的确豢养了死士,根据情报应该有近千人。臣已命司隶一部前往清剿。”
灵帝猛然张开眼睛,一丝寒气从眼底深处划过。
“这便是你们所说的两百私兵?呵!当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河东卫家莫不是还想要来刺杀朕!”
张彪和张让不由大惊,急忙跪倒在地,脑袋低垂在地上;也不知是真怕还是装的,张让的身体更是在不断地颤抖着。
他们知道,司隶校尉向来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才会雷霆出手,那么卫家豢养死士的事看来是真的了。
“陛下,陛下啊,奴才真的没想到卫家竟然如此大胆。不仅豢养死士,而且还敢蒙骗陛下,这卫家真该被灭族!”
张让见情势不妙却是立刻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想要将灵帝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全转移到卫家去。
倒是张彪还想着帮卫家开罪,毕竟都是世家大阀,能帮的还是要帮一下。
“陛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也有可能是卫家之中有人瞒着家族私自豢养的这些死士。若不然陛下让人好好彻查一下此事?”
{}无弹窗“这,好了,好了,事已至此,以后你邹冷儿便是我风无极的人了。”冯易挠挠鼻子,摊摊手笑道。
“你混蛋!我自小就与武威张家张济有了婚约,如何能是你的人!如今你毁了我的清白,我,我,呜呜呜……”
邹冷儿怒斥一声,想到伤心处不由委屈的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哼,什么张济、李济的,我告诉你,既然我风无极说了你是我的人,那你就不能嫁于任何人!谁若敢娶你,我风无极便屠了他满门!”
还真是张济,冯易闻言顿时心中泛酸。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冷声说道。
他不仅痞,而且占有欲还很强。
此时既然已经跟邹冷儿有了实质的接触,那他就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染指邹冷儿。
邹冷儿闻言芳心一阵乱跳,可是想到邹家的名声,却是心中更悲。
世家大阀最看重的东西便是名誉,邹家是不可能出尔反尔、擅自撕毁婚约的。
而她,也根本无法违背家族的意志。
这些年来,她苦心经营、殚精竭虑地将邹氏的生意发展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好不容易才让母亲和自身的处境能够因此得到提升。
但若是此事暴露,那她和母亲就都完了……
时间缓缓流逝,那些原本强势的黑衣人却是被伏虎如同拍苍蝇一般拍死了大半,剩下的顿时如同受惊的鸽子四散而去。
不过邹冷儿的护卫却也只是剩下了七八个还能动的。
邹冷儿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瞪着冯易有些颤抖地冷漠道:
“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候,即便你是朝廷的中郎将,那也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风无极,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你最好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从此以后,你我各不相识,再无任何纠葛!”
冯易不由眉头一皱,“中郎将算什么,这个世界强兵才是王道。既然你有苦衷,那我也不逼你。
你回去后老实在邹家待着,待得我大势初成,大军上府,我看邹家还有人敢说什么!
不过你记清楚了,你邹冷儿只能是我风无极的女人!你若是敢嫁于任何人,不仅是你嫁的人,就是邹家也要全部承受我的怒火!”
邹冷儿不由芳心一颤,可是想到冯易如今的实力和势力,却是心中暗自自嘲一笑,玩笑而已,难不成自己还真的能奢望什么?
暗叹一声,邹冷儿从怀中取出一袭崭新的面纱戴在脸上,而后冷着脸向前走去。
“等等!阿峰,阿朔,你们此后便跟着冷儿小姐。给我保护好她,若有变故,立即发回消息!”
冯易忽然出声止住了邹冷儿的脚步,而后转头朝着旁侧的两个紫霄卫说道。
“诺!主公放心,有我们二人在,绝不让冷儿小姐有丝毫损伤!”
两个紫霄卫齐声应诺,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一切就有劳你们了。”冯易点点头。
邹冷儿闻言就欲开口拒绝,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却是最终没有出声,算是默然同意了。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尸体密布的小山谷内,微风划过竹林,却是更添了几分萧索和惆怅。
一处小山包上,冯易远看着邹冷儿的车队快速离去,暗叹一声,摇摇头带着伏虎朝着洛阳南门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