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算什么?生不如死才是最痛快的报复手段。
让师心鸾含恨出嫁,再让她那新婚丈夫意外死亡,然后沦为寡妇,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只能孤苦伶仃的在青州度过漫长余生。
乔氏在天有灵看到自己女儿落到这个地步,想来定会痛心疾首吧?
那三年,她过得快意而舒畅。
偏偏那个男人将这个女儿当成宝,居然又把她接回来准备再嫁。陈氏那个蠢货,一丁点事情都办不好,亏得她暗中推波助澜调走了浮曲阁外院的丫鬟。却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倒是让师心鸾攀上了楚央。
她死死的盯着师心鸾,“当初我就不该留下你。”
早在乔氏死的时候,她就该趁机杀了师心鸾,以绝后患!
师心鸾嘴角微勾,“所以陈氏生下四妹就不孕,也与你有关?”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杨氏不说话,算是默认。
老夫人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你…你…”
杨氏气定神闲。
师心鸾笑了笑,“我娘虽然死了,但她永远活在我父亲心里,你知道你永远赢不了她。但有些东西我娘也留不住,比如这武安侯府的爵位。只要我父亲没有嫡子,世子之位就顺理成章落在你儿子头上。到头来,这侯府笑到最后的人,还是你。”
杨氏目光冷得堪比寒冬腊月的冰霜。
师心鸾视若无睹,“你今天说出所有真相,是否笃定自己计划一定成功?”
杨氏骤然目光一缩。
师心鸾又笑了笑,“当初你们一家被赶出侯府,你知道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但是你不甘心,你不甘心永远输给我娘。所以,你派了杀手去禾州,刺杀二弟。到时候祖母为了保住侯府的爵位,也不得不让你们重新搬回来,最后继承偌大侯府的,还是你的儿子,师良!”
老夫人觉得自己有些晕,从杨氏的话语中,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心中越发不安。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杨氏看着她发白的脸,面色平静得近乎冷酷。
“别着急啊,我今天专程来侯府,自是要与您说得清楚明白的。不然您百年之后,也无颜见师家的列祖列宗。”
她慢条斯理的喝这茶,动作依旧优雅。
“只不过,师家的这块门匾,的确是不大吉利。老爷摔断了腿,无缘继承侯府。二弟接连娶了两房妻室,却还是没有生出嫡子。三弟是庶出…我知道,您有心让他的长子继承侯府爵位,但他的出生依旧是个污点。师家可是清贵名门,让一个嫡庶子继承家业,好像不太符合清贵名门的称号。”
老夫人抿着唇。
诚然杨氏说得有道理,否则她当初何必逼着次子续娶?甚至眼看陈氏无法再生出嫡子以后将希望放在了大房长孙师良身上。
若非杨氏拉着儿子掺和皇储之争,她又何苦舍近求远召回老三?
师家百年清贵名门,终究要染上污点。
“其实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母亲的武断专横。”杨氏的语气平静淡漠,却犹如冬日里的雪再加一层霜,全数落在老夫人心上。
“或者说,您偏心。”
老夫人怒目而视。
杨氏微微一笑,“心怡是我的女儿,她的确浮躁愚蠢,以至于几次被人陷害。可您老了,看不透这府中人心叵测。杨家诚然参与了夺嫡之争,可您的孙女婿,难道就是局外之人?是,太子乃正宫所出,也早入住东宫,似乎理所应当就该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您不是肤浅无知的妇人,您知道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可是您,毫不犹豫的驱逐了我们一家三口,转眼高高兴兴的将您的长孙女嫁去了北靖王府。楚央和太子的关系,您都清楚。在旁人眼里,难道师家就真的独善其身?谁家的女儿出嫁后三天两头的就回娘家?就唯独您这个长孙女特立独行别具一格,楚央将她当成宝,那么自然而然,师家也属于太子党联姻系派。那么谨慎的您,为何没有将她赶出去呢?”
她冷冽嘲讽的目光直视老夫人的眼睛,“我一直以为,在这个侯府,您是最公正无私的人。可您做的事,却实在让我心寒。”
“胡说八道!”
老夫人怒斥一声,“你贪心不足还怪旁人不公,你简直无药可救。”
杨氏波澜不惊,“或许吧,或许我是贪心。如果当年师家没有派人去杨家提亲,或许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不会嫁到侯府,不会不甘心,也不会被误了一生…可偏偏这一切都发生了,偏偏我嫁到了侯府,生了一双儿女。可我依旧得不到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哪怕仅仅只是让我的儿子继承侯府的爵位,都被您给残忍剥夺了。我算计了半辈子,斗了半辈子,最终还是输给了乔氏,输给一个只给侯府留下一个有争议女儿的女人,呵多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