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弘文品了第二杯,一口酒没咽下去,险些被烈劲儿烘的呛住。
咽下肚,只觉得胃腹一股火热的劲头直冲脑子,让他晕晕乎乎……
朱方因年岁大,喝下去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也能体味到徐若瑾话中的意思。
严弘文摆摆手,暂时停了酒。
徐若瑾让春草拿来一杯酸枣葛花根煎的醒酒汤。
严弘文喝下片刻,便觉得头脑清醒了些。
“倒是法子很多,看来你是真动心琢磨了。”
“严公子乃是京中贵客,我自当要尽力的侍奉好了。”
“可我感觉你并没有侍奉的心,好似不得已的样子,这又是为何呢?”
严弘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可是为你的婚事而来,你不应当感谢我么?”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嫁。”
徐若瑾没有分毫隐瞒,“莫说是什么侧室,正妻我也不愿当。”
严弘文颇为吃惊,在他的认知当中,还从没见过这样直白的姑娘家……
“为何不想嫁?张家难道不好么?”
“严公子,”徐若瑾格外认真的与他对视:
“有些事,亦或许您比我还清楚,又何必问出这样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不想嫁,可我没有自己做主的资格,但我虽做不得主,却也没必要阳奉阴违的去奉承巴结着您,您喜欢酒,我便为您调兑,更乐意有人品尝,但若是您非问这等不愿被提起的事,可小心我稍后调出的是苦酒。”
徐若瑾站起身,“严公子稍候,我去取一下其它的物件。”
福身行礼,徐若瑾便带着春草回了屋。
严弘文与朱方对视,俱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
“来之前,母亲特意与我私谈,让我关注她,我当时还有些纳罕不明,为何要格外关注这么个丫头,现在我才明白是为什么了。”
严弘文的目光更为深邃,“你不觉得,她其实和我很像吗?”
严弘文第一眼看到徐若瑾的小院,脸色便沉落下来。
徐若瑾见到后不由满心感慨,这还是杨氏为她扩建后、又布置后的院子,若是之前那个茅草杂屋被这等贵公子看到,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屋内窄小,严公子不妨坐在树下的茶案那边?我吩咐丫鬟们竖上围栏。”
徐若瑾不想让他进屋,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如今因被梁霄救过,已经被诟病的都得了白绫子了,若再传出什么闲言碎语的,她直接吊死就得了。
严弘文听到后,倒觉得诧异。
原本这话不应当是他开口才对?却让她先嫌弃自己了……
“好,就在院子里吧,我怕冷。”
严弘文提了要求,徐若瑾便让丫鬟们再多搬一个炭炉来。
说是茶案,其实上面光秃一片,什么都没有。
徐子墨每一次来都自带茶海茶具,用完之后,徐若瑾便让他全都拿走。
否则杨氏一定会来骂他贪图三弟的东西。
严弘文只觉得她这里很是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
徐若瑾让丫鬟们把酒瓮和一系列的配料、工具都搬过来,一句话不多说,便开始调兑起酒。
一旁的小火炉烧的很旺盛,一壶酒也滚热起来。
取下放入盛满温水的瓮中,倒出一碗,放上几片青竹叶,洒了一块丹皮。
搅和半晌,徐若瑾便倒上了两盅酒,递给严弘文与朱方。
朱方倒是愣了,完全没想到徐若瑾会为她送酒。
严弘文笑了笑,“既然若瑾姑娘请了,您也跟着尝尝。”
“谢过少爷,谢过徐姑娘。”
朱方上前端起酒,闻上一闻便觉得浓郁香醇,喝入口中,一股热流遍布全身,让他瞬间的瞪大眼睛。
严弘文曾喝过,自当没有最初的惊讶,“怎么样?若瑾姑娘的酒,让人品上一口,便流连忘返吧?”
“老奴五十三年,从未喝过这样的酒,好酒!”
朱方的赞赏,徐若瑾只微微露笑,以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