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骤紧:“本宫带你回去。”
将衣袍拢在她身上,准备将她抱起来,却是被她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不,不要碰我,我不回去,我脏,我已经脏了”
边说,边自地上爬起,作势就要跑,身上拢着的衣袍滑落,她又完全赤着身子,可她也不管不顾,只管跑。
秦羌有些无奈,只得大步追上,伸手朝她肩胛处一点。
被点了睡穴的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倒下,他伸臂将她接住,再次将衣袍拢在她身上。
确定没什么露在外面,他才抱着她起身,走出桥洞。
回府后,秦羌屏退了其他下人,只留了银耳一人伺候常姜。
银耳跟随自己多年,忠心又嘴严。
看到常姜是被秦羌裹着他的衣服抱回来的,且眼眸苍白空洞、一脸万念俱灰的模样,银耳就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
可当给常姜擦洗更衣时,看到她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青紫红痕,她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还有,那腿根的血渍
虽还未经人事,她也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
她震惊又心疼。
常姜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一句话,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任由她摆布。
按照秦羌吩咐,她给她的伤口换好药,身子擦洗干净,穿上干净的衣服。
将人伺候躺下,她才开门。
秦羌就站在门外,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望着院子里的一棵树,不知在想什么。
大概是听到开门声,回过头:“好了?”
银耳点点头。
秦羌便拾步进了厢房。
走到榻边,看着榻上明明睁着眼睛已醒、却躺着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眸苍白、双唇苍白得就像被大石碾过的女人。
秦羌本想问问事情经过,雷尘他们没看到那人,她肯定是看到了,可见她这般模样决定还是缓缓,等她稍微好点再问。
吩咐银耳好生伺候,他转身准备出去,却是听到榻上女人突然沙哑开口。
“羌哥哥他们,他们还会对羌哥哥不利”
秦羌脚步一顿,回头。
“他们?他们是谁?”
“七公主他们”
秦羌微微敛了眸光,转身走回榻边,“所以,你这次的事,也是秦心柔让人做的?”
常姜胸口起伏,闭了闭眼,似是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好半晌,才睁开眼睛,艰难开口:“事后事后,我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听到那个男人唤她七公主,我听到了听到了她跟那个男人说话”
秦羌微抿薄唇,没做声,等着她继续。
“男人说,已按她吩咐,将我将我”停顿了好几次,她才艰难地将那二字吐出,“奸污,问她问她要如何处置我,是不是杀了?”
“她说,杀了多没意思死太容易了,既然,我能死而复生,就就不让我死了,她说,她说羌哥哥不听话,所以所以,她就要说到做到,给羌哥哥一点颜色看看,说我是羌哥哥的女人,是未来的太子妃,是有凤格的女人,毁了我的清白,就可以让我生不如死让羌哥哥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常姜有些激动,“咳咳”咳嗽了起来。
秦羌示意银耳倒杯水给她。
常姜边咳边继续:“咳咳,她说她说,如果羌哥哥仍旧不听他的,她她还会还会再对付羌哥哥的”
秦羌薄唇越抿越紧,丝毫弧度没有,一双眸子更是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天空,乌云阴霾聚满。
除了常姜厢房的门,秦羌走得极快。
所以,今日常姜这件事,就是给他的一个警告是吗?
这就是让他变得更加不幸,让他身边的人变得更加不幸,是吗?
真的是他多想了、是他怀疑错了吗?
姜儿所受的苦难是真的,前面险些丧命,此次又被人蹂躏,一个女人不可能拿自己的清白来做文章,毕竟,如果她的目的是除掉厉竹,除掉他爱的女人,完完全全得到他,那她自己毁了清白,又如何敢确定他还要她?
最重要的,对方逼他就范的是,杀了他父皇。
所以,不是他父皇和她联手所为?
所以,真的是秦心柔?
他怎么觉得眼前就像是有一张巨大的网,他深陷其中,看不到真正的方向。
【两章并一章,更新毕,明天见】
他回头,身后的木柱上,一枚飞镖入眼,飞镖上插着一封信。
眸光一敛,他并未理会飞镖和信,而是飞速起身,快步出了厢房。
房外无人,院中无人,他又回身仰头,望了望屋檐之上,遂飞身上了屋顶,亦是未有任何发现,衣袂簌簌,翩然落于院中,他静站了一会儿,这才拾步回房。
拔下那枚飞镖,取出被飞镖所插的那封信。
打开,走到桌边的灯下坐下来。
一笔一划很工整的字迹,显然是刻意板着写的正楷,力度也不大不小,看不出是出自男人之手,还是出自女人之手。
【皇帝作恶多端,枉为君王、枉为父亲,请殿下设法杀了他,否则,厉竹和常姜的事只是一个开始,我会让殿下以及殿下身边的人变得更加不幸。】
没有落款。
秦羌瞳孔缩敛,很是意外。
还以为是给他提供什么线索的,却原来是一封威胁信!
显然,信是出自凶手之手,是谁?
皇宫戒备森严,他太子府也有府卫,是谁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地,在他太子府也能来去自如?
对方让他弑君,那他先前的怀疑方向错了?
并非是他父皇和姜儿联手所为?
信上提到“枉为君王、枉为父亲”,所以,真的是秦心柔?
其实,秦心柔想要杀他父皇,他是可以理解的,当初明明是他父皇想要杀厉竹,差点烧死了聂弦音,卞惊寒追究,他父皇就嫁祸给秦心柔,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头上,让她差点死在大楚,虽然侥幸逃脱,却从此亡命天涯,怎能不恨?
只是,既然能那般轻松地入了皇宫,完全可以自己杀了他父皇,又为何要如此辗转?
而且,她跟他父皇有仇,他理解,他并没有啊,自认为平素对这些兄弟姐妹,虽没有刻意去拉拢,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又为何要报复到他的头上来?
是因为受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对待,心里已经扭曲了吗?所以,她也要让自己的父亲尝尝被自己的儿子手刃的滋味?毕竟他是太子,从明面上来看,是最受他们父皇器重的儿子。
同样是儿女,他身为太子,风光无限,而她身为公主,却要在黑暗中求生,所以,连带着他一起,她也要报复?
是这样吗?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并仔细看了看信纸,又拿起那把飞镖细细端详了一番。
并未有任何发现,遂置在了一旁。
让他以及他身边的人变得更加不幸?
他苍凉低笑。
失去厉竹,已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不幸,他还能怎样不幸?他还能不幸到哪里去?
失去太子之位吗?死吗?
他都无所谓。
而且,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哪里还有人?
所以,他决定无视了,因为已经威胁不到他了。
何况,他现在最大的愿望,也是唯一的愿望,并不是自己求生、求太平,而是找真凶、替厉竹报仇。
谁杀厉竹,他杀谁!
又过了一日。
出去寻找秦心柔的人依旧没有消息,官兵那边亦是没有进展。
刑部来人了,问常姜的身子是否好点,毕竟她是那次事件的幸存者,而且现在真凶在逃、案件未破,让她若是能走动了,尽快去刑部做个口述记录。
秦羌派了银耳以及另一个婢女陪同她一起进宫,还有雷尘。
雷尘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快晌午了,他直奔秦羌厢房找秦羌,被院中婢女告知对方刚刚去了冰窖。
雷尘又找去冰窖,因为心中慌乱急切,他直接闯了进去,见男人正在俯身亲吻竹榻上声息全无的女人,他脚步一滞,想退出已是来不及。
闻见动静,男人皱眉,缓缓直起腰身:“何事?”
“常姑娘常姑娘她被人劫走了!”雷尘慌急禀报。
“劫走?”秦羌眸光微微一敛,“什么意思?”
“我们出宫回府的路上,被人撒了迷药粉,我们都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发现常姑娘不见了,”边说,雷尘边撩袍“咚”一声跪下,“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常”
“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秦羌沉声将他的话打断。
雷尘吓得赶紧噤了声。
“出宫回府都是大路,都是街道,光天化日、人来人往,你们让人撒了迷药?”秦羌蹙着俊眉,难以相信。
“回殿下,是!就是因为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所以我们根本没设防,对方骑马迎面过来,直接将一包药粉抛向我们,然后,我们就”
“可看清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