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秦义走到屋中的桌边坐下,将手里的烟花残骸扔掉,撕了自己衣袍的一截袍角开始包扎受伤的手。
弦音走过去,又追问了一遍:“你不是凌云国的史官沐辰吧?你到底是谁?”
因为对方低垂着眉眼,她也无法读到他的心里,她就等着他回答。
秦义垂目缓缓缠着自己的手,不徐不疾道:“我是你的一个故人,你放心,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故人?
弦音眼帘一颤。
她没有故人。
有故人也是这幅身子原主的故人。
“你将我囚禁于此,是为了我好?”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份好,也无法相信这份好。
“是,你可知道,宋蓉已经发现你不是江语倩,发现你是戴了面皮的,并将此告诉了皇后,就在今日清晨,皇后以让众人赏梅为由,准备当众揭穿你,若不是我将真正的江语倩寻回,跟你做了交换,你想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有多少人会因此毙命,你,江语倩,江语倩一家,甚至好会殃及到卞惊寒。”
弦音震惊,震惊宋蓉皇后做的事,也震惊江语倩竟已回。
见他说到最后抬眼朝她看过来,她连忙抓住机会凝眸对上他的视线。
他没骗她。
他的心里告诉她的确发生了这件事。
弦音怔了怔,心口微微一松。
至少江语倩回来了,她没有连累到她,没有连累到她一家。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宋蓉竟是皇后的人。
想起她曾经在盥洗的时候问过她为何只洗眼睛,还有那次半夜她醒来,发现宋蓉在她床边,手在她的脸下,应该就是那时发现的吧?
她会读心术,竟然也没有发现这些!
是她大意了。
她一直觉得一起的三人都是未谙世事的小姑娘,简单单纯,爱与恨都写在脸上,就像韦蓉,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卞惊寒,就像秦燕,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从来不掩饰,哪怕对她的不满,她们也从不避讳,就当着她的面数落和说风凉话挖苦,没有什么弯弯肠子。
所以,她也未刻意去读过她们的心里。
终究是她将人心想得太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了皇后的阴谋,所以将江语倩跟我换了回来?这些你大可以明确告诉我,而且,换便换了,你为何要将我关在这里?”弦音又问。
赶紧伸手探进里衣袖袋里去掏。
还在。
她也庆幸自己随身带着,恐被人发现,她一直揣在里衣的袖袋里。
当初卞惊寒给她的时候,跟她说,若遇危急情况,联系不到其他人,就将此枚烟花放了,他看到后就会赶来。
将烟花掏出,她攥在手里,有些小激动。
可是没激动多久,她就发现不行。
烟花必须放出去,放到空中,卞惊寒才可能看到,屋里门窗紧闭,她朝哪里放?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就是一个密闭的盒子,她如何放?
快速思忖着对策,她抬头望了望屋顶。
屋顶很高,屋里任何一样东西垫脚,哪怕是椅子摞在桌子上,她踩上去也肯定够不着,不然,她就可以从屋顶爬出去了。
怎么办?
忽的,她发现壁橱那边的墙角上靠着一根长长的鸡毛掸子,就是将鸡毛掸子绑在一根细长的小竹竿上面,想来应该是搞房梁的卫生所用的。
她眸色一喜,快步过去。
虽然竹竿真的很细,但是,她觉得戳掉一块瓦片应该没问题。
将烟花放在一旁,她双手握起竹竿,将其最大限度地举高,离屋顶还差一截。
她又搬了椅子站在上面,还是不行。
她就站到了桌子上面。
终于可以够着了。
唯恐瓦片戳掉会砸到自己,她先下来揭了榻上的床单,裹在头上,将自己保护好,这才再度爬上桌,举起竹竿去戳瓦片。
竹竿太细,她又握在最底端,头端就很不好着力,她锲而不舍,终于戳开了一块。
光亮透过被戳开的洞穴而入,她欣喜不已,继续。
第二片瓦片直接掉了下来,她赶紧一避,瓦片砸在她脚下的桌上。
再戳。
三片,四片
终于将屋顶戳出桌面那般大一块出来。
实在戳不动了,脖子仰得太酸太痛了,一双手臂亦是,沉重得举不起来,想想这般大应该够了,她便停了下来。
从桌上下来,她将烟花摆在桌子正中央,对着屋顶的露天部分,吹着火折子,将烟花的引点着。
烟花“呲”的一声冲天而起,弦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见烟花不偏不倚从露天的地方而出,她才心口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