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现在在怀疑秦羌!
秦羌的确值得怀疑,弦音身上的三月离是秦羌下的,他说过秦羌的命,他取定了,她跟秦羌的关系,这里又是她的住宅,等等等等,都直指秦羌。
但是,她知道不是,不,应该说,她相信不是。
如果是秦羌,她又怎么可能能拿到三月离永久解药的配方?
而且,秦羌根本不知道她大楚的住处,也不知道弦音住在她这里。
或许她知道是谁。
卞惊寒已将视线收了回去,长臂一扬,将手中长剑“唰”的一声插回到侍卫腰间的剑鞘中,倾身,大手拧起那具尸体的衣领,将其往起一提,扬臂一甩。
那具尸体斜斜飞出,在空中掠过一个弧度,一声闷响落在秦心柔的脚边。
“啊!”秦心柔吓得后退了两步,花容失色。
卞惊寒苍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一字一句:“给本王解释一下!”
秦心柔面薄如纸,难以置信:“难道王爷觉得是我所为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连死的人是谁,她都不知道啊。
卞惊寒没做声,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眸子里就像是出了血,红得吓人。
秦心柔吓得不敢多说,几乎要哭了,只得求助地看向秦义。
秦义见状,拾步走了过来。
“三王爷,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所以”
“这些人难道不是你们午国皇室的暗卫吗?”卞惊寒冷声将他的话打断。
秦义一时被堵得无话可说。
卞惊寒缓缓转身,看向皇帝。
“如果我是你,我就让人将这些尸体送去给午国皇帝!”
皇帝一震。
是在场的所有人一震。
也未等皇帝做出回应,又见卞惊寒再度往废墟那里走,走到其中一具烧焦的尸体旁边,席地坐在了边上。
管深眸色一痛。
平素那般讲究的一个人。
男人嘶吼完,胸口起伏。
世界戛然就静了。
唯有火把燃得噗滋噗滋的声音。
所有人都骇得大气不敢出。
这个男人竟然朝天子发火!
而且,连皇上都未称,也未自称儿臣,用的竟是你我!
还有,什么他爱的女人?他有爱的女人吗?就算他有,今日他可是新郎官,他的新娘子就在面前,他如此这般又置这个新娘子于何地?
人家可不是一般女子,而是一国公主。
疯了!
这个男人是疯了!
在场的,不是皇室中人,就是朝中大臣,都是熟知卞惊寒秉性的人,第一次,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样,完全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连卞惊澜都吓住了,赶紧过去扯卞惊寒衣袖,示意他姿态放低一点:“三哥”
便卞惊寒蓦一扬臂挥开,然后,继续去搬那些被大火烧残剩下的废墟。
众人都看着他,又看看皇帝。
皇帝紧紧抿着唇,脸色极度难看。
秦心柔亦是咬着唇瓣,小脸苍白得血色全无,眸子里有水花在晃。
太子卞惊卓上前两步走近皇帝,微微一鞠:“父皇,要不,先让侍卫们帮忙将那些废墟弄开?”
皇帝转眸瞥了卞惊卓一眼,略一沉吟,不悦地“嗯”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下面埋的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这个儿子忤逆至此!
得到允许,卞惊卓转身就吩咐随行的侍卫:“快,大家都去帮三王爷!”
侍卫们全都上前去搬。
不少官员们见状,也纷纷上前去帮忙。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将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开了。
两具烧得焦炭一般的尸体入眼。
因为烧得实在彻底,面目全非,身形也萎缩得厉害,几乎就成了炭,所以完全看不出谁是谁,若不是隐约还能看到四肢的结构,都不会被认为是尸体。
一具在房中的位置,一具在房门口的位置。
卞惊寒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