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他的这个父皇思念他的母后,毕竟凤栖宫是他母后曾经住过的地方,后听太监说这两年,他就明白了过来,是思念莲妃。
因为在他母后去世后,莲妃就搬了进去。
凤栖宫院子里他母妃种下的一大片美人蕉也被铲除得干干净净,辟成了一处荷花池,当然,莲妃去世后,荷花池又被填成了平地。
记忆中,他的父皇对他的母后感情很淡薄,其实,众多儿子中,对他这个儿子的父子之情也很淡薄。
有时,他常常想,若不是他的母亲是皇后,若不是他头上的几个哥哥不学无术,或许,这个太子的位子落不到他身上。
他的五弟桑成钰就很得这个父皇宠爱,还有他的死党六弟桑成篱,他父皇也经常委以重任。
太监疑惑地问他,马上就要上朝了,殿下这么急着找皇上有事吗?
他问太监,父皇的病情如何,太监大骇,说,皇上龙体好好的,殿下为何问这个问题。
桑成风就懵了。
恰好远远的看到给他飞鸽传书的桑成篱正进宫上朝,他赶紧迎了过去:“六弟。”
可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桑成篱说他根本没有飞鸽传书给过他。
桑成风将字条给他看,桑成篱说,的确是很像他的字,却也的确不是他写的。
桑成风脸色一变,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有人调虎离山?
目标是谁?
是他的师傅,还是蔚卿,还是三一?
他的师傅跟蔚卿在那里住了四年多,一直平安无事,难道是三一?
这般想着,一刻也不敢耽搁,丢了一句话给桑成篱,“麻烦六弟跟父皇说一声,我师傅有急事,我去见师傅去了,今日的早朝就不能上了。”
“哎——你——”
桑成篱欲喊住他,却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一颗心高悬,桑成风打马狂奔,直直上山。
在半山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大雪覆盖的山路上盘山而下。
此时,天已放晴,太阳升起,冬日橘黄色的阳光透过山林的枝杈投下来,打在那人的身上,眉眼逐渐清晰。
是三一。
桑成风眸光一敛,飞身而起,脚尖一点马背,直接踏着轻功而行,衣发翻飞,翩然落于三一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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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成风震惊地看着她。
为她极端的举措,为她眼中复杂的情绪,也为那一抹从未见过的陌生。
因为里衣和兜衣都被撕开,他自己上身又没有穿衣服,他压在上面,两幅赤裸的身子就这样无一丝隔阻地相贴稔。
她胸口起伏,他心头狂跳。
女子定定看着他,一手还握着滴血的发簪,似乎下一瞬又要在自己手腕上补上一记的感觉,桑成风回过神,连忙从她身上离开,站了起来俨。
女子微微松了一口气,手臂一颓,发簪跌落在地上,而她的人也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份强撑的力气,头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桑成风拧眉上前,蹲下身子的同时,大手将她大开的里衣拢好,遮住胸前一览无余的春光,凝神探了一下她的脉搏之后,便撕了脚边地上自己的一截袍角,快速地将她受伤的手腕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又拾起地上凌乱的衣袍,将女子瘦弱的身子裹住,抱起,快步出了山洞,飞身跃上马,打马上山。
算算脚程,应该上山快些,而且山上有针,有药,她不能再耽搁。
她的倔强,他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她竟也是如此刚烈。
“不要一副怜悯施舍、勉为其难的姿态对我,我不需要!”
从未有哪个女子这样对他说话,婢女就更不可能。
她是第一人。
他是这样的姿态吗?
他问自己。
当桑成风带着三一回到山顶的时候,神医被两个人的样子吓住了。
数九寒天,桑成风上身赤裸,只着一条亵裤。
而他怀中女子昏迷不醒,发丝凌乱、满脸狼藉,身子被一堆凌乱的衣袍裹得严严实实。
“出了什么事?”
“师傅,快取银针给我,”也顾不上解释,桑成风直接将女子抱进了里屋,平放在榻上。
神医取来银针,桑成风便连忙一根一根给她施起针来。
神医站在旁边,看到桑成风刺下去的那些穴位,当然知道有何功效。
解媚毒。
他也看到了女子手腕上被衣袍的袍角包扎好的伤口。
“你们……”
“我们什么也没有。”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桑成风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神医。
“我当然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若有,又何须回来施针?我只是想问,你们经历了什么,她好好的,怎么会中那种毒?”神医拧眉。
桑成风几不可闻地低低一叹,“我也不知道,我跟师傅有着同样的疑问。”
末了,便举步走到房中的桌案前,提起上面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喝完,似乎还不解渴,又倒了一杯,仰脖再次一口气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