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成风走出门口,外面天早已放晴,虽是夏日,被水洗过的天空非常的蓝,也还算凉爽。
小二让他稍等片刻,去后院帮他将马儿牵过来,他看到女子也出了门,一脸的失望和颓废,也没看他,就沉默地从他的身边走过,然后顺着街道的边上缓缓往前走着,不时停下来,茫然地看看繁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行人和左右林立的商铺。
当桑成风打马横在她面前的时候,他看到她微微一怔,顿住脚步的同时,眸中掠过的一抹恐慌。
她怯怯地说:“对不起,昨夜我不是有意出手打你的”
“会骑马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桑成风淡声打断。
女子一愣,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还以为拦住她是为了找她算账。
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想了想他的问题。
骑马?
摇了摇头,她仰脸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桑成风。
桑成风居高临下地睥睨了她片刻,大手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女子站在原地怔忡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就知道不会,在这里等我。”
等他?
虽不明其意,但还是等了,反正她也不赶时间,也无处可去。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虽然嫌恶她,却也不是一个会捉弄人的人。
果然,桑成风很快就回来了,他打马走在前面,在他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他让她上车。
她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他:“去哪里?”
“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心生戒备,她没有上车。
桑成风徐徐垂眸看向她,淡声道:“一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当然,你可以不去。”
末了,拉了缰绳就准备走。
女子见状就急了,连忙说:“我去,我去!”
然后,就以飞快的速度爬上了马车,桑成风回过头的时候,她已经在马车里坐好,许是找得急,马车很简易,没有车门和帘幔,见桑成风回头,女子便对着桑成风眉眼弯弯笑。
桑成风没有理她,淡漠地收回视线,打马走在前面。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中,身后又传来女子的声音。
“我得罪了公子,公子为何还出手相帮,难道还是为了我做人的品德吗?”
桑成风垂了垂眼,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微末地弯了弯唇。
当然不是,我只是对你的病感兴趣。
梦游症。
一个失去记忆、无家可归、不知自己是谁、还曾经可能自杀过、患有梦游症的女人。
呵
谢谢【深海微澜】亲的花花谢谢【蓉本疯癫】亲的荷包爱你们,狂么么
刚想冷声问向女子,却蓦地发现,女子就像没看到他一样,目不斜视,直直朝一个方向走。
是盥洗台。
木质的架子上放着铜盘,铜盘里还有半盆水,架子上方挂着布巾俨。
女子走过去,抬手就扯下了布巾,然后放进铜盘的水中。
桑成风没有动,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
洗脸?
来别人的厢房洗脸?
这也太
只见女子将浸湿的锦巾绞了绞,拧干,并没有洗脸,而是猛地转过身稔。
桑成风一怔,以为她终于发现了他,终于发现了屋里有人,也不吭声,就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开口。
谁知不是,她的视线并未朝他而来,甚至依旧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便举步走向房中的桌案,然后,用手中的布巾擦起桌子来。
桑成风震惊了。
来打扫的?
深更半夜来打扫?
而且,不用抹布,用他的洗脸巾?
桑成风合上手中的书卷,坐起身来。
可这样的动静也未能引起她的注意,依旧擦得专心致志、心无旁贷。
擦完桌面,便蹲在地上擦桌腿。
擦完桌腿,又钻到桌子底下擦桌面的反面。
擦完桌面的反面,又钻出来弓着腰擦板凳。
桑成风就看着她。
她不吭声,他便也不出言。
静观其变。
许是掌柜的见她主动倒夜香已经收留了她,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大红嫁衣,穿着一套浅青色粗布衣裙,长发没有梳起,也没有任何束缚,就披散着,因为她来回擦拭的动作,倾泻了满身。
桑成风收回目光,又轻倚在床头,看起书来。
看她能坚持多久,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忽然,来回的“咯吱”声停了,桑成风自书中缓缓抬起头。
原来板凳也擦好了。
那么接下来呢?
桑成风看着她,看着她直起腰身,丢掉手中的布巾。
对,是丢。
随手一掷,弃在地上,毫不顾忌。
瞟了一眼地上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布巾,桑成风皱了皱眉,刚转眸就愕然发现女子竟举步朝他走来。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女子竟然一边走,一边脱着身上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