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尽头是一道十丈高的龙头巨门,纯是一枚陨星凿成。
“地图上标记七帝皇陵在帝都之西,看来不能尽信图书。”
我试探水妖口气。
“人心不古,盗墓的修真者猖獗,主人家只在西山聊布疑冢了。”
水妖跪地,默诵真言。龙口没有如我预想张开,倒是睁开一只龙眼。我随水妖从一人高的龙眼进入地宫。
长明灯此起彼伏,在死人之宫染上静谧的昏光。山积的案牍从正殿最末的阶梯堆到最高处的帝座上。十七座雕像分成左八右九立在宏伟的柱间,雕像的面目全隐在法衣中。水妖退入左面的雕像群,足成十八座。
我如醍醐灌顶,心头雪亮。
丹凤美目的少年抬头望我,帝座的御案上供奉着芭蕉叶大的金书。
“陛下就是云梦之人?”
我说。
“吾师只是将我引领至七帝藏中,与辅翼我承受天命的修真者会面。”
正泰天子摇首,然后向文明大典顶礼合十。
金书飞动,无量的符字从中溢出。金光充盈了毫无生气的帝陵,光中响起了神明临世般肃穆威严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七帝藏中
——“修真者妄心充盈,变乱了开辟以来的天道。本该承受天命的天子沦为他们掌中的玩偶,怪力乱神充盈浊世。我体察天道,要引领天子拨乱反正,扫清三界。原剑空,你如果协助天子承受天命,就能得到天道垂青,跳出轮回,逍遥瀛海。”
文明大典的书灵从未沉眠,只是在三界中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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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2-04
我不知道在光怪陆离的人影里走了多久,直到水声响起。
我立在一座残雪半覆的石桥上,桥下的波心月随水光晃动。水岸畔士女如织,烟花纷雨落在他们或花或素的伞上。
我的心潮平复,忿恨不再,代之以深沉的倦怠和厌烦。从纳戒里我取出文侯送我的古钱——慕容芷那个女人不需要我解除妄心,留着训练读取念头的古钱没什么用了。
文侯的面目浮现在我念头里,忽然也变得可憎:姬小艾表面上善意待我,其实也潜藏着利用之心,大概想让昆仑新晋内门的我站在她这个四代弟子之首一边吧?
“咚!”
我把姬小艾收买我的古钱掷入天一水里,月光粼粼的天一水倏忽分开,我躯壳的每一个穴窍都警觉起来
——一只素手随分开的水波探出,纤指夹住那枚古钱,惑人心魄的歌呗袅袅自水中传出。
雷火之力蓄满我周天经脉,时刻准先发制敌。手下那个修真者的气息溶于天地之间,道胎躯壳内蕴藏了多大的神念则非我能揣摩。
怀里的风水罗盘旋转,我确定自己处于帝都第八重城西南门附近,离昆仑的上清宫还有二重城。罗盘在我念头里揭示的帝都法阵如同无数密挨的蜂巢。子阵母阵环环相扣,无有缺陷,何处有缺漏,就会自动弥合。但是我所在的石桥虽然是帝都的一个子阵阵眼,不知为何却失去了与母阵的呼应。就好像鸟巢被别它的鸟占据,却伪装成原来的样子。
“这枚古钱是我主人百年前失落之物。少仙有缘得之,慷慨还之,主人特请少仙一聚。”
水面升起一位曼妙玲珑的金瞳女子,我有一种熟悉感,可一时不记得哪里见过
——但即使她妖气收敛的再好,也不能成为这个水妖自由出入帝都的理由。
水岸对过就是巡城的练气士禁军,呼唤就近的宗门修士也不是难事。可我周围来往的士女对眼前的异象熟视无睹,他们的六识都被幻术蒙蔽;水妖只在我的六识里呈现。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随便哪个宗门大派找我都不必玩弄这套把戏。有什么另外势力会一直在暗中关注我,而且这个势力有实力在帝都安然构造一个秘密巢穴?
我问,
“你家主人是罗刹妖国潜伏在帝都的大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