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弄死!”
伊诗婷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喊了一嗓子。
可显然已经是迟了,萍子摁住那狍子“噼里啪啦”两拳头就给打死了,愣是打的眼珠子都蹦了出来,这才罢手,笑着说道:“晚上有吃的了,我可不喜欢那又冷又硬的风干牛肉,趁着现在能逮着东西,吃一口热乎东西算一口!”
“你……”
伊诗婷有些急,就说道:“阴山里头成精的东西多,别乱打东西呀,万一打了哪家大仙儿的子孙,那不是给咱们自己找事儿呢么?”
“瞎几把讲究。”
萍子翻了个白眼:“要害怕你自个儿害怕去,反正我不怕,刀子架在脖子上也拦不住我吃口东西,你爱吃那风干牛肉你自个儿吃去!”
“哈哈,得了,伊诗婷,你也别说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不压身,都进了这阴山了,也就甭想那么多了,咱要时运好,咋的都遇不上那玩意,时运背,放屁都能崩了脚后跟,这事儿上我听萍子的,有一口吃的算一口!”
我一乐,就在旁边打两个岔。
反正我是觉得没啥鸟事,哪用得着那么忌讳,说句不好听了,进了这阴山老子就没想好,想好我就不进这萨满禁区,连横着出去的准备都做好了,还怕个卵?那风干牛肉来内蒙古旅游的游客们喜欢买了吃,图个新鲜,可我特么的吃那玩意快吃吐了,虽说现在这牧民也学会了做买卖,弄风干牛肉的时候喜欢玩点新花样,搞出了什么五香的、孜然味的,原味的,可我吃的多了总是觉着就那一个逼味,除了膻就是咸,垫肚子还成,要说味道,跟吃生盐差不多,有了野味儿不吃那是傻逼,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走江湖的买卖,要连个嘴头子的香都不敢图,说不好听的老子还图个毛啊!
伊诗婷看我们仨都不讲究,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狍子是萍子打的,不过想吃,那就得轮番抬,好在那玩意不大,拽着一条后腿拖着就成,入山头一天,我们四个人体力都充沛,也没当回事儿。
只是,这一路走下来,我心里始终有个隐忧,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是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似得,以前没进阴行的时候,夜里走夜路常有这种感觉,心里毛毛的,不过入了阴行以后,胆色足了,也就很少有这感觉了,如今却是又有了这样的感觉,一路缭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于是我就隔三差五的扭头看,什么都没看见,苏离这人心细,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一路上没少问我,我也把感觉说了,她们仨也没体会,我就觉得是我多想了,索性不去管了,说说笑笑的走路,也就忘却了那种滋味。
眨眼,天色已经渐渐昏暗。
这一日,我们走出了五十多里地,也有些倦怠了,背包挎在肩膀上,勒的膀子生疼,合计了一下,我们计划要走的路程也差不多完成了,一百好几十里地,那可不是一口气就能走完的,索性,我们几个就休息了,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取出了睡袋就准备安营休憩,萍子去处理那狍子了。
而我,刚刚弄完了柴火,就忽然觉得一阵尿意涌来,估摸着是一路走,一路抓了积雪吃,水分摄入的有点多,这会儿倒是来了事,于是我就和萍子他们打了声招呼,带了口黄泉刀防身,自己钻进了旁边的密林,找了个稍微远点的地方去方便。
怎料,我这边刚刚脱了裤子,鸡儿还没掏出来呢,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一下子给我吓一大跳,想起了今天一天那种挥之不去的被跟踪感,当下,我就不动声色的用眼角的余光朝着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顿时看见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
作者风尘散人说:第二更
这又是个什么人呢?
他年纪看起来约莫在二十三四岁上下,甚是年轻,俊美异常,俊美中还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妖冶劲儿,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大氅,亦不知是狐皮还是什么,总之,那大氅看起来名贵的很,毛色非常的细腻,大氅里面,穿着白色的锦衣,脚上也踩着锦靴,还留着一头的长头发。
总之,这打扮倒不像是个现代人,反而如一古时贵公子一般。
其实不用苏离来提醒,我亦瞧见了这个人,也觉得他不大对劲。
这鸟天气里,就算是生活在漠北的牧民都龟缩在家里不肯出来了,守着个暖炉子多快活?谁会在这等冰天雪地中出来透透风?那不叫闲情逸致,叫脑袋被驴踢了。
再看这男子,反倒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古亭里,似乎没有瞧见我们一样,抬头望着四周的雪原,狭长漆黑的眸子里倒是带上了一些浅浅的忧伤,如古时郁郁寡欢的诗人一样,身上却是有那种气质!
怪人!
或者,不能称之为人?
这穷乡僻壤的,冒出了这么个怪公子,搁谁看见了心里头不嘀咕?
而且我瞧着这男子心里总是有股子说不出的腻歪劲儿,眉头狂跳的那种,竟然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仿佛人家冰肌玉骨,是从天上来的谪仙人,而我是一个吃了拉,拉了又吃的糙货罢了,总之古怪的很,我也心说怕不是没那么倒霉吧?这才刚刚到了狼山山脚下就和鬼神打了个遭遇战?
于是,我就凑到苏离的耳朵旁,她发丝上缭绕着浅浅的芬芳,那香味不浓不淡,不俗不雅,恰恰倒是有股子说不出的撩拨意味,闻得我鼻子直痒痒,连忙心里头默念说色即是空,空即色,这才收了心神,算是到了视红颜如枯骨的境界,低声道:“你是玄境高手,比我强多了,能瞧出门道不?”
“我又没开了阴阳眼,也没生出鬼瞳,和你一样,瞅这种东西得眼睛上擦东西!”
苏离丢给我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白眼,而后道:“不过……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看着他这身上的汗毛一根儿接着一根儿的往起立!”
原来她也是凭直觉断的!
我叹了口气,不去理会她,自顾自的取出了牛眼泪,准备偷摸着给自个儿擦点。
哪知道,就在这时,伊诗婷忽然伸手“啪”的一下子攥住了我的手腕,她似乎听到了我和苏离说的话,立马就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用看了,我已经看过了,什么都看不见,这不是个鬼,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身上连一点妖气什么的都瞧不见,难不成是个搞行为艺术的主儿?”
我瞅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家搞行为艺术的在这冰天雪地鸟不拉屎的地儿来啊?”
行为艺术行为艺术,你弄出个怪异行为,总得身边有个看客才能称之为是行为艺术吧?
“这……”
伊诗婷讪讪一笑,随即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得,那咱也不管了,这阴山里古怪的事情多,你没看咱存车时候说要进阴山那娜仁托娅是个啥表情么?跟做贼似得偷摸跟咱说如果看见了啥不对劲的人,也不要去打招呼,跟没看见似得径自擦肩而过就成,能护身!瞅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一定经历过那种事儿,她生活在阴山脚下,少不得有什么东西闯进过村子,听她的没错儿,别去管,真撞了邪还未必是针对我们的呢,莫要误打误撞当了冤大头,要我说,这人擦了牛眼泪都看不见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若果真是个成了人形的东西,那也不好惹,恐怕得咱四个一起动手才能降服了去,咱还是别惹麻烦了,咱走咱的阳关道,留丫在这自个儿看雪景去,真动起手来耗神毫力合不上,不如走一段,如果没跟上来也就罢了,如果跟上来,那再刀子说话!”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