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没有等他说完,便说道:“君子,无信不立。”
她一句话,说得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那些将军都皱起了眉头,盯着这个看样子毫不起眼的小女子,有人说道:“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马车上那个人顿了一下,也低下头来,看向了南烟。
因为离得还有一段距离,又是背光的关系,南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觉得他很高大,像是一头熊,眼睛也格外的亮。
他说道:“你说什么?”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尊驾乃是一国之君,理当言必行,行必果。可是,之前是你们自己跑到炎国,要与我国交好,甚至,还要把你们的公主嫁给皇上。”
“……”
“现在,两国国君相见,你们却叫嚣着要乘人之危。”
“……”
“这种出尔反尔的行径,岂是一国之君所为。”
“……”
“倓国皇帝,不过如此!”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只能用力的握紧拳头,用指甲抠着掌心,才能让自己说完最后一个字。
周围的那些将军和士兵勃然大怒。
“大胆!”
“竟然对皇上不敬!”
“来人,把这个女人杀了!”
周围的人虽然都已经叫嚣了起来,可是,马车上的那个人,却好像很安静。
他顿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来。
这一示意,周围的人又安静了下来。
顿了一下之后,那个人又说道:“你这些话,是想来要激朕的吧?”
“……”
“如果,朕跟你说,朕还是想要出兵,杀掉你们炎国的皇帝呢?”
“……”
“反正,如果同样的情形出现在他们身上,朕可不认为,你们的皇帝,不会对朕出手。”
南烟的心一沉。
的确,之前祝烽也说过,如果真的要打仗,任何的交好结盟,都只是一张废纸,根本没有人会去理会。
可是——
她想了想,然后说道:“难道,你们不想要玉玺了吗?”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马车上的人一顿,道:“玉玺?在哪里?”
那,就是倓国的皇帝?
南烟竭力的想要看清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没有办法,她只能又回过头去。
苍茫大地,晚风渐起。
风中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阳光带来的炽热,也将刚刚激起的漫天尘沙慢慢的吹散,南烟看着那几个身影矗立在远方。
祝烽的马,就停在了那几支箭的前面。
马受了惊,不断的打着响鼻,晃动着脑袋在原地焦躁的踱着步,而祝烽握紧了缰绳,两眼死死的盯着前方。
叶诤和英绍终于跑到了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一看到祝烽发红的眼睛,叶诤的心都沉了一下。
他沉声道:“皇上!”
……
直到这个时候,祝烽才好像恢复了一点听觉,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叶诤。
叶诤和英绍一起拱手道:“请皇上恕罪。”
“微臣等为了阻拦皇上涉险,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祝烽看向了马蹄前,钉在地上的那几支箭。
他仍然没有说话。
可是,叶诤能清楚的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甚至比马刚刚受惊之后打着响鼻还更沉重,而且,那种滚烫的气息,他们几乎都能感觉得到。
他说道:“请皇上千万不要冲动!”
“……”
“倓国的大军已经到了!”
“……”
“前面就是长城壕。”
“……”
“皇上,皇上应该还记得——”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看见祝烽的眼睛刷的一下全红了。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刺激他!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正是从那远远的车驾上响起,随风传过来的——
“炎国的皇帝,久违了。”
祝烽的气息又是一沉。
英绍一听到那个声音,立刻挥手一招,身后的侍卫全都跑了上来,他们立刻围在了祝烽的面前和两侧,摆出了护驾的姿势。
这时,又一句话传了过来。
“朕自登基以来,曾派遣使者数次南下,与贵国交好。”
“……”
“未曾料到,今日,尊驾亲自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