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泽让人给苏军解开了外面的军装。
当看到他贴身穿着的打底白色背心被星星点点的血污沁透时,额角的青筋顿时暴突起来了。
“军医,军医”他疾声喊道。
“承泽,别喊,军医还得给其他伤重的兄弟医治呢,我这儿已经看过了,没啥大事。
这是爆炸震动伤,没啥大碍的。”苏军紧忙对叶承泽说道。
他浑身都疼,说两句话就得呼哧带喘,倒吸几口冷气。
“别说话,我让人送你先回帐篷,你先歇着。”叶承泽眼眶泛红。
“嗯,我没啥事,命大,活下来了!”苏军攥着叶承泽的手握紧,对他说:“别把我的伤势写进伤员名单里。
承泽,我不想让小婧和我家里人担心,啊!”
叶承泽也握紧了苏军的手,仰头努力不让自己掉泪,点头应了声好。
此时战火刚熄的扣林山脚据点,搭起了密密麻麻的军用帐篷。
有伤员从山顶不断地被运送下山来,竹子做成的简易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又一个负伤的士兵。
他们有些伤得极重,可他们在胜利的喜悦下,伤痛似乎也有所缓和,一个个忍着痛楚,等待着军医们的救治。
叶承泽一身军装上沾染着深浅不一的血迹,呈小麦色的俊朗面容是一贯的刚毅之色。
他迈着大长腿穿梭在营地之间,清点查看着战友们的伤亡情况。
当有士兵被军医蒙上了白布宣布光荣牺牲的时候,他赤红的眼眸里有温热的湿意沁出,脱下军帽,挺直腰杆,认真郑重地朝尸体敬军礼,心里默默念着:兄弟走好,祖国不会忘记你!
飞豹独立团二营有十二名战友伤重不治,先锋连队几乎都有轻重不一的负伤情况。
这场攻击战役,因地势上易守难攻的极大差距而打得极其的艰苦,伤亡情况还是很严峻的。
叶承泽粗狂的铁骨里深埋着细腻的柔肠,现场的冲击直击着他的心房。
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跟敌军交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面死亡。
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苍夷,血色与战后的烽烟交织缠绕在一起,空气里浮荡着血腥与焦臭的气息,仿佛阴霾笼罩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