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双杏眼灼灼,将他盯住。
她这些年,渐渐安于内宅,安于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还有再次如同新婚时那般,彼此防备,甚至针锋相对的时候。
谢鸾因心口有些疼,眼底泛了潮,桌案下,她死死掐住掌心,又深吸了一口气,好歹将之逼退。
齐慎亦是望着她,不避不让,看不出什么心虚之色,“你认为,我有事瞒你?可你觉着,我为何要瞒你?”
“我不知道。”谢鸾因抿紧了唇角。
“你会不知道?”齐慎反问,“这么多年,我可曾有过害你的时候?我只盼着,我能永远护着你,让你永远不受伤,只想让你,跟你幼时一般,平安喜乐,一生康泰。你说,我为什么要瞒着你?”
“不要再说你是为了我好之类的话。你若为了我好,你就不会这么做了。你明知道,我对三哥……有多愧疚,你不该利用他。更不该利用完了他,便将他扔了,不管不顾,不只你不管,为了让我不管,你还将我也一并瞒了。”
谢鸾因很少这般高声地与旁人说话,尤其是齐慎,他们两人都是内敛沉静之人,就算是争执,也甚少如同今日这般,像个寻常女子一般,嗓音尖利,形如泼妇。
她压制过,可是,没能压制住。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怎么猜的?”齐慎的眉,狠狠攒了起来。
谢鸾因望着他,缓缓自那书案之后,站了起来,“你敢说,你不明白我怎么猜的吗?你半点儿没有担心过辽东会出什么岔子?你对辽东的形势,太清楚。我也是之前才想通的,你说,宁王从京城遁逃后,我三哥,便没了踪迹,我便信了。却忘了,起先,是你找着了三哥。没道理,你在防着宁王时,却失了三哥的踪迹。何况,你要防着宁王,若没有一双离得近的眼睛,也是鞭长莫及。这个时候,三哥便是再现成不过的了,总好过,你再费心去安插一个。”
“你喜欢弈棋,喜欢布局,人人在你手中,可为棋子,待得无用,怕就是弃子……”
“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人?”齐慎双眼幽沉,将她望着,眸底一片看不穿的幽暗。
谢鸾因杏眼忽闪了一下,“你先回答我,我猜没有猜对?你是不是早知三哥踪迹,三哥,是不是还同从前一般,给你做着眼线,做着细作?不!现在,宁王也倒了,他也没有用了,如今,也该是枚弃子了吧?”
齐慎望着她,久久不语,眼中好似流转过种种心绪,上前一步,便是蓦然箍住了她的手腕,“你只会自己猜,就没有想过,要问我吗?我说过的,只要你问,我便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