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洗把脸吧!”这两日,因着大人和夫人“赌气”,屋里伺候的,便只有莲泷和流萤二人,莲泷亲自端了热水来,绞了帕子递给谢鸾因。
谢鸾因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接过帕子,用那水汽捂了捂双眼,这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
昨夜,又没怎么睡好。
从前夜,齐慎悄悄走了之后,她既悬着心,还要演戏,制造他还在的假象,很有些心力交瘁,就是到了夜里,明明很累,却总是辗转反侧,就算是睡着了,也是睡不安稳。
昨天夜里,她便觉得自己一直在大雾里走啊走的,好似没个尽头一般,方才,莲泷来叫她起身时,她又恍惚听得齐慎的声音,问着她,他离开那日在她耳边问的那个问题,“阿鸾,你可还记得,我们头一回见面的情形?”
谢鸾因便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老是问她这个问题?头一回,她不是已经回答过他了么?他们头一回见面,就是在京城丰味居门口,他和谢琨起了争执,谢琨的做派让她气得不行,直接让林伯把他给当众绑了回去么?事实上,那次,只有她在马车上瞧见了他,他却未必见到了她。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对于头一回见面的认知有些不同?他才会一再问她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如今嫁给他了,那些当初在她看来,不过船过无痕之事,何必一再纠结?
虽是这么说,她心里却终究好似打了一个结般,一直未能舒展。罢了,不去想了。谢鸾因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外边儿的情形如何了?”
“大人今早传信来,他已是连夜赶到了岷州,请夫人放心。京城那边也有传信来,让大人带兵抗敌的旨意已是出了阜成门,一路快马加鞭,也就是十来日的工夫,怎么都该到西安了。”莲泷一边回话,一边轻巧利落地帮她梳妆。
也就是说,作戏,也就十来日的工夫了。谢鸾因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过,有一件事,秦三爷特意来了信提醒,说是,朝中对咱们大人领兵有些其他的声音,虽然最后陛下力排众议,下了旨意,可朝廷中,却还在争论。拿咱们大人去年让鞑子攻破漠南防线来说事,便有人提议说,要从朝中派个人来督战,免得咱们大人再出战不力,这回,鞑子已是进了关,若是大人再出了什么纰漏,让鞑子长驱直入,危及京都,那便是不得了了。”
谢鸾因皱了皱眉,那些高居庙堂之人就是如此,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算计这些,难道非要等到鞑子打到了京城,他们才会知道轻重,知道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