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也略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道,“看吧!你尽管拿去,这在我这里真不是什么稀罕物。我也是喜欢七妹妹,这才要送给你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你我还能一起穿上这衣裳,一并去那边城走走呢!”
李氏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谢璇自然不好再推辞,脸上还配合地露出期待的笑容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有朝一日……那是真好。”
只是,她与李氏都知晓,她们如今,已经是被困守在这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再也做不得那塞外野地里,恣意盛放的花。
无奈的是,她们都曾得过那样的自由。得之,又失之,即便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宿命,心里,却总归会存着一丝不甘,一丝贪妄。
谢璇还好,她的心,并不野,若是定国公府一直安好,她便可安于现状,栖身于这棵大树的庇荫之下,安心地做一只米虫。
可李氏呢?李氏是不是因为本是野地里生长的,却被移植到了定国公府这座好看的花盆里,不能适应,所以,慢慢失去了她的娇艳呢?
若是要融于这个环境,必然要改变许多的习性,可若是没法适应,那又会不会就此凋零枯萎呢?
祈风院里的气氛尚算得好,可正院上房中,肖夫人确实如遭雷击,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想伸手端起茶杯,但指尖发颤得厉害,“哐啷”一声,那茶杯竟是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屋里,很安静,落针可闻。可是,那茶杯落在地上,却没有半个人上前来,因为屋里伺候的人了都被支开了,而亲自守在门外的林嬷嬷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该进来的时候。
“母亲。”谢珩低低喊了一声,挺拔的身躯矮了半截,已是跪在了肖夫人身前。
肖夫人低眼望着他,死死咬着牙,才没有让眼里的泪滚下来,开口时,语调冷凛似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父亲……你们为何都要瞒着我?”
“母亲!”谢珩的语调里带着哀求,“父亲……我们也是怕你担心,何况……这担心,也是无济于事,若是露了端倪,反倒得不偿失了。”
“怕?”肖夫人显然是怒极,冷冷笑道,“你们父子就是这样,前也怕,后也怕,步步忍,步步退,才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谢珩不敢吭声,只是低垂着头,挺直腰板儿跪着。
肖夫人望着他,眼里隐忍多时的泪,便是再也忍不住,无声滚落了下来……